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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七年,公曆1916年1月10日
李謹言坐在房間裡,眼睛看著鋪在桌上的賬本,心思卻早已飄遠了。
元旦那天,樓少帥說要給他取字,隔日,樓夫人又從京城發來電報,說外祖得知他今年加冠,也要為他取字。據說樓大總統也提了兩句,礙於他之前在樓少帥和樓二少名字上的“突出”表現,當即被樓夫人否決。
樓夫人還告訴李謹言,白寶琦和展長青都曾有這個意思,不過在得知白老爺子親自“出山”之後,全都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靠邊站了。
等李謹言將這件事告知樓少帥後,樓少帥的臉色未變,卻在當天就給京城的樓夫人發去一封電報,不過薑是老的辣,李三少的“冠字權”,恐怕還是要歸屬白老爺子。
不過樓少帥的字是白老取的,如今白老爺子開金口,為李謹言取字,足以對外表明樓家和白家長輩對李謹言的態度,對他只有好處。
樓夫人叮囑李謹言,今年的生辰必須好好辦,樓家人,白家人,展家人都會出席。李家人只是一帶而過,只重點提了二夫人。
李謹言把樓夫人的意思告知二夫人,二夫人很長時間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才撫上李謹言的發,緩緩言道:“若是慶隆還在,你的字本該是他取的。當初為你取名時,他寫滿了十幾張紙……”
“娘……”
“也罷,這樣也好。”二夫人溫婉的笑了,笑容裡帶著懷念和一絲極力隱藏的憂傷,“能得白家家主為你取字,也是你之幸。”
室內靜謐,母子倆都沒有再說話。
窗外又開始飄雪,透過掛著霜花的玻璃,可以看到紛紛揚揚的雪花伴著風在空中飛舞。李謹言突然沒心思再處理公事了,他很想到外邊走一走。
想到就做,放下筆,合上賬本,拿起厚厚的斗篷,推開房門,幾個丫頭正在隔間圍著炭爐夾松子核桃,其中一個正拿起火鉗撥著爐子裡的炭,見李謹言推開門走出來,胳膊上還搭著斗篷,詫異的問道:“言少爺,你要出去?”
“恩。”李謹言把斗篷披在肩上,“出去走走。”
幾個丫頭面面相覷,不怪她們疑惑,今年的關北格外冷,入冬以後,雪幾乎就沒停過,大的時候,能沒過人的膝蓋。城裡的商家,城外的工廠見天的都有人掃雪,可往往是剛清出一條能走的路,天上就又飄雪花了。
李謹言怕冷,大帥府的人都知道。說是因為幾年前在寒冬臘月裡掉進過冰窟窿,身體底子被傷了。劉大夫還特地叮囑過,天冷的時候,李謹言一定要注意別受涼了,否則病根未去又添新病,會更傷身。
如此一來,李謹言不出屋,大家安心,他一走出房間,不說整個大帥府,凡是伺候他的丫頭,給他開車的司機,跟著他的劉副官,全都會繃緊神經。
“言少爺,外頭正下雪呢,”丫頭們站起身走過來,其中一個開口說道:“要不等天晴了再出去?”
“我不是風一吹就倒的,沒那麼嬌貴。”李謹言知道丫頭們是好意,但是在是在屋子裡憋得難受,想出去透透氣。
丫頭們勸不住,也沒轍,卻也不能讓李謹言披著這麼個夾棉斗篷出去,翻箱倒櫃的找出一件狐皮斗篷,雪白的毛皮,沒一絲雜色,披在李謹言的肩上,斗篷領子上的一片白,襯著他的面孔,愈發讓人移不開眼睛。
幾個小丫頭的臉有些又泛紅了。
天公作美,只是換件斗篷的時間,雪就漸漸小了。
李謹言不讓丫頭跟著,收了傘,自己走到院子,腳踩在雪地上,咯吱作響,深吸一口氣,再撥出,眼前一片白霧。
他突然來了興致,彎下腰團起了一捧雪,沒等他起身,就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回頭,視線只及踏雪而來的黑色軍靴。
視線向上,挺拔如松,鋒銳如刀的男人。
雪白的手套,烏金的馬鞭,黑色帽簷上沾著雪,軍裝領口鑲著毛邊,走到近前,也不說話,俯身一把將蹲在地上的李謹言整個抱了起來,就像抱起一個孩子。
李謹言忘記了手裡的雪團,習慣性的把手放在樓少帥的肩膀上,雪水瞬間打溼了黑色的斗篷。
“毀屍滅跡”肯定來不及,李謹言只得咧咧嘴,“少帥,你不是去軍營了?”
“恩。”樓逍根本沒在意肩膀上的雪水,把李謹言放到地上,摘掉右手的手套,掌心覆上李謹言的臉頰,皺了一下眉,“呆多久了?”
“我才剛出來。”李謹言無奈了。他是怕冷,可也沒到那個份上,前三年不都好好的過來了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