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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長青和德國總督瓦爾德克的第一次見面稱得上愉快,臨走之前,他為瓦爾德克留下了一份小小的禮物,一個樓氏罐頭廠新出產的罐頭禮盒。這份禮物最讓人心動之處並不在於其精緻的包裝,也不是裡面美味的罐頭,而是禮盒最底層壓著的一張渣打銀行匯票,金額足以讓瓦爾德克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瓦爾德克一遍又一遍看著上面的金額,他有些猶豫,可心中的天平卻不斷傾斜,最終還是將它拿起來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獨立旅並沒有對南方聯軍的三個師趕盡殺絕。事實上,在那場把三個師的官兵嚇得腿軟的炮擊之後,獨立旅的騎兵也只是追在潰逃的官兵身後,像是牧民驅趕羊群一樣把他們向來路趕去。
粵軍和桂軍的兩個師多是老兵,打起仗來不要命,跑起路來也同樣勇猛,半天下來,幾乎全都跑到了二十二師的前面,落下他們近五十多米。千萬別小看這五十米,在戰場上,這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被騎兵追上的步兵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投降,要麼等死。
第二十二師的官兵們跑路輸給友軍,戰鬥力比不上敵軍,若是不想死,唯一的選擇就是敵軍追上來時舉手投降。到底大家都是華夏人,總不至於投降了再給他一刀吧?
南方聯軍的先頭部隊一路狂奔,獨立旅的騎兵一路猛追,沒過一會,隊伍的末端就少了一截。
由於南方聯軍的三個師敗得太快,沒人能想到只是用炮轟了兩輪,他們就撒丫子跑了,作為策應的北六省第十師和第十一師根本來不及抵達戰場指定的位置,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合圍並吃掉這三個師的計劃落空。
第十師的師長戴曉忠一把抓下頭上的軍帽,“這幫南方佬跑得也太快了點,兔子似的。這可怎麼和少帥交代?”
魯軍和冀軍得到訊息後也不敢相信,他們不是沒和南方的軍隊打過,尤其是被打到家門口的魯軍更有發言權,把他們揍得夠嗆的南軍,被樓少帥幾炮轟跑了?
他們是不是昨晚沒睡醒,還在做夢呢?
無論冀軍和魯軍怎麼想,也無論北六省的兩個師長有多鬱悶,南六省的第二十二師和粵軍桂軍的兩個師,一路撒丫子跑回了兗州,有人跑得槍都丟了,回來的時間比之前縮短了一半不止。
兗州的守軍看到前方煙塵滾滾,還以為北方聯軍避開己方的先頭部隊,繞道來攻打兗州,緊接著卻發現這群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傢伙是自己的友軍!
沒等守軍開口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槍聲已經響了起來……
山東的戰況在報紙上出現得並不頻繁,此時國人的目光仍主要聚集在南方政府同日本人商談賣國條約的醜聞上。
鄭大總統被人扔了炸彈之後就一直深居簡出,連政府會議都極少參加,這讓政府內部對他不滿的聲音也越來愈多。
和日本人談賣國條約的是鄭大總統,捱罵的卻是南方政府的全體官員。憤怒的民眾不會去管其他政府官員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他們只認準了一件事,鄭懷恩是南方大總統吧?這份賣國條約是他和日本人談的吧?那整個南方政府都脫不了干係!
“你鄭懷恩賣國,卻拖了大家下水!”
政府內部不滿的情緒愈發高漲,鄭大總統也是有苦難言,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答應日本人的條件,他很清楚,一旦他在這份合約上簽字,他的名聲恐怕比前朝的李中堂都要難聽!他只想儘量拖延,等到南方的軍隊和北方軍隊分出個勝負之後,再和日本人計較。卻沒想到有人把這個訊息洩露出去了!他查過身邊的人,沒發現任何線索,唯一的可能就是日本人那邊露了訊息。
但最終查出來又怎麼樣?儘管他沒在合約上簽字,事到如今,哪怕他說破了嘴皮子,他的名聲也已經臭不可聞了。日本駐華公使伊集院彥吉曾私下找過鄭大總統,現在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徹底投靠日本人,當個徹頭徹尾的賣國賊,要麼就放棄手中的一切權力,從大總統的位置上引咎辭職。
無論哪一條路,鄭懷恩都不願意選,可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給他走。
沉默的坐在辦公室中,鄭懷恩仍能清楚回憶起當年起義成功,自己被起義士兵簇擁著,群眾夾道歡迎的場景。
當年滿懷一腔救國救民的熱血,奮不顧身,拼盡一切希望能將華夏帶上一條富強的道路,這份理想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他什麼時候開始為權力汲汲營營?開始和日本人……
他迷失在了人生的岔路口,在一條滿是泥淖的路上越行越遠,等回過頭來才發現,他再也走不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