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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三來,各省督帥陸續走出議政廳,並沒有馬上離開,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說著話,此時誰和誰的關係密切,誰和誰不對付,誰是實權派,誰是騎牆派,誰在各處打醬油,全都一目瞭然。樓盛豐身邊站著的人最多,連英國公使朱爾典和德國公使哈克斯紹紳都來湊了把熱鬧。
宋舟和司馬君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兩人的目光都有些複雜。
樓盛豐也看到了司馬君和宋舟,朝著兩人的方向拱了拱手,哈哈一笑,始終是一副莽夫形象,在場眾人都清楚,他要是莽夫,世上可能就沒一個聰明人了。
民國四年7月26日,南北和談的第二天,一列由山東開至河北境內的火車停靠在了天津車站,站臺上的警衛嚴陣以待,車門開啟,一個個高大魁梧身著北六省軍裝的兵哥從車上走了下來。
“少帥,到天津了。”
季副官拉開車門,樓少帥出現在正列隊集合的兵哥們面前。
站臺上的警衛隊長立刻上前敬禮,樓少帥回了禮。此時,又一列火車進站,從車上下來的人同樣穿著北六省軍裝,但從個頭和長相上來看,卻是徹頭徹尾的南方人。
唐玉璜和龐天逸從車廂中走出,分別和樓少帥敬禮打了招呼,車站的警衛隊長並不清楚兩人的身份,只看到掛著中將軍銜的反而先和一個少將敬禮,覺得新鮮。
站臺上的大兵們一列列的集合整隊,短暫休整之後,他們將換乘京哈線進入北六省。
前幾天各省督帥及南北方談判代表紛紛抵達京城,不少是乘車抵達天津後轉道京城的,站臺上的人對這些大帥,政府要員已經見怪不怪。但之前見到的都是四五十歲上下,今天冷不丁來一個年輕的,還真是惹人眼。
“少夫人,快走吧,五少爺正在前邊等著呢。”
人群外邊,一個穿著洋裝二十左右的女子正駐足觀望,當她看到一身少將軍裝的樓少帥時,目光晶亮,臉色隱隱有些發紅。她的反應並不顯得突兀,站臺上,凡是年輕女子看到一身軍裝的樓少帥時,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幾個年輕的女學生認出樓少帥就是之前報紙上報道過,在滿洲里打了勝仗的年輕將領,嘰嘰喳喳的討論了起來,兩個模樣俊秀的大著膽子上前想要說幾句話,卻被車站警衛和兵哥同時攔住。可她們仍不死心,還在說著什麼。
看到眼前的場景,女子面色一冷。又過了一會,見那幾個女學生依舊被攔著,而樓逍已經走遠,她才轉身離開。
邢五少爺見到跟上來的李錦琴主僕,嗤笑了一聲,”怎麼,夫人是被什麼迷了眼絆住了腳了?”
穿著洋裝的女子正是不久前跟隨李謹丞離開李家,回到邢家的李錦琴。聽到邢五少爺滿含嘲諷的話,李錦琴意外的沒有發脾氣,臉上露出一抹意義不明的笑,“五少爺是以為呢?”
“哼!”邢五少爺冷哼一聲,掃過跟著李錦琴的丫頭,那個丫頭立刻低下頭,扶著李錦琴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邢五少爺此次到天津檢視名下產業,帶著李錦琴是邢家大夫人吩咐的。李錦琴回到邢家後,邢家人就像不知道她之前逃家一樣,對她反倒比之前更好了幾分,她從家裡帶來的僕婦丫頭也陸續送了回來,只有之前去打探訊息的張媽一直沒有音訊,李錦琴問了兩次都被含糊帶過,她隱約猜到張媽恐怕已經不在了。
就像從李家和他們一起離開的臘梅,不,應該叫梅兒,到了京城沒出幾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是死了還是怎樣,李錦琴並不關心,她只想著,原來這世上並不只有自己一個蠢人。
邢五少爺和李錦琴登上馬車時,車站裡又響起了汽笛聲,李錦琴忍不住回頭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狠狠咬了一下嘴唇。
北六省,關北城
樓大帥去了京城,樓夫人身體不適,樓家的大小事情一下子都壓在了李謹言的肩膀上。家裡外頭兩邊忙,不出幾天時間,李謹言整個人就瘦了一圈。樓夫人看到了心疼,派人把二夫人接到家裡,兩位夫人湊頭商量了一下,見天的給李謹言進補。什麼參湯,雞湯,飛龍湯,李謹言被補得肝火上升,晚上睡不著覺。說了幾次他身體很好,用不著進補,都被樓夫人和二夫人給擋了回去,每天一碗湯的灌,李三少對捧著湯碗的丫頭都產生了心理陰影。
“言少爺,二管家求見。”
李謹言正埋頭看著賬本,聽到丫頭的聲音抬起頭,目光先在她身前溜了一圈,千萬別誤會,李三少絕對沒有什麼花花心思,他只是反射性的去看丫頭有沒有端著湯碗,他已經喝湯喝怕了。
丫頭明顯知道李謹言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