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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言在天津停留了六天,除了會見河北商界名人,簽下了幾筆訂單,大多數時間都花費在了走訪天津名勝,尋覓各色小吃上。
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十八街麻花,煎餅果子,曹記驢肉,糖墩,麵茶……
甭管知道不知道的,凡是見著了,李謹言都要買一份嘗一嘗,連帶跟著他的隨員也享了一回口福,倒是弄得宋老闆哭笑不得。
“言少爺倒是真性情。”
原本想盡一下地主之誼,在知名的酒樓擺上幾桌為李謹言接風,誰承想李謹言竟然專門喜歡這些小店小攤子。吃個大餅夾卷圈都能吃得笑眯了眼,難道樓家還不給他吃飽飯不成?隨即搖頭失笑。
不說樓家,單憑李謹言手裡的資產,龍肝鳳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他想吃什麼吃不到?
最終宋老闆也只能將李謹言如此的“能吃”歸結到一時新奇,年輕人都好奇,別看李三少談起生意來老成,到底才十八,偶爾跳脫些也不奇怪。
事實上,這完全不能怪李謹言,只怪這個時代的東西太純天然無汙染,天津的小吃又多,又和他胃口,幾乎一開吃就停不了嘴。
就像煎餅果子,哪怕沒有後世的這個醬那個醬的往裡加,只是一張煎餅,打兩個雞蛋,加一根油條,聞著味道他就想咽口水。
果然,吃牛肉拉麵要去蘭州,吃煎餅果子就得到天津,還是一百年前的天津!
吃完大餅夾卷圈,李謹言和宋老闆進了一家茶樓,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想起自己這走一路吃一路,有些不好意思。
“讓宋老闆看笑話了。”
“無妨,想當年宋某一頓也能吃下八——九個包子,如今年紀大了,不如當初的胃口好了。”
宋老闆笑得儒雅,李謹言咳嗽了一聲,愈發不好意思。
廖祁庭和陸懷德都沒跟來,陸懷德忙著和幾個天津商界的代表洽談合作辦廠的事,仿照同宋老闆的合作模式,只是條件要提高一些。畢竟在商言商,宋老闆和顧老先生都是特例,其他人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廖祁庭既然答應了給李謹言打工,肯定就要被“物盡其用”,李謹言和陸懷德談生意時都沒避開他,也不擔心他有其他想法,就算有又能怎麼樣?
樓家現在在華夏,尤其是北方,絕對是說一不二,緊抱樓家大腿的李三少也是相當的威風。若有人不識相,不需要李謹言動用丁肇給他的化學-性-殺-傷武器,只要動動嘴,就有人能幫他解決。
廖祁庭是聰明人,李謹言擺出姿態,他自然聞絃歌而知雅意,該怎麼做,心裡門清。
“三少能讓廖七少爺幫你做事,實在讓宋某佩服。”宋老闆靠在椅背上,側頭看向窗外,隨即收回目光,“廖老一向對廖七少爺寄予厚望,肯定想不到他這一來北方就被三少爺收進麾下。”
李謹言挑挑眉,這話怎麼說的,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忙搖頭,這什麼比喻,若廖祁庭是肉包子,那他成什麼了?
突然,街對面傳來一陣喧譁,幾個穿著和服,腰挎倭刀的日本浪人正從街邊的一家飯莊裡走出來,喝得醉醺醺,滿臉通紅,店老闆從後邊追出來,貌似和他們產生了爭執,頃刻間被他們打倒在地。
周圍有人圍觀,卻沒人上前。
李謹言皺眉。這種場景在北六省,尤其是關北城已經絕跡,不說日本人,就是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在北六省都要乖乖的遵紀守法。治外法權?北六省承認,但只限於外交人員,平民犯法一樣要抓!歐美國家不是一向標榜民主法治嗎?樓少帥態度強硬,北六省兵強馬壯,加上樓大總統的地位,外國人在北六省絕不敢太過囂張。否則不算你是什麼人,警棍照樣往下砸!
不過,蕭有德不是說這段時間日本人在華夏已經收斂許多,開始縮脖子了嗎?
“宋老闆,這是怎麼回事?”李謹言問道:“天津的警察不管嗎?”
“管?當然想管,可這裡靠近日租界。”宋老闆的語氣變得低沉,“日租界旁就是法租界,俄租界,還有意租界,他們只要往租界裡一跑,就……國家貧弱啊。況且,現在的情形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
李謹言沉默了,的確,國家貧弱,上百年被壓迫,天津上海等地租界林立,完全就是國中之國。即便政府想管,但該怎麼管?
除非把洋人都趕走,可對現在的華夏來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不是哪裡都是北六省,也不是哪裡都有樓少帥。
不過,很快這種情況就要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