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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兄,請。”
李謹言一身藍色長衫,親自將廖祁庭迎進了大帥府。
事情的具體經過,他聽二夫人派來報信的人說過了。廖家的七少爺,千里迢迢將枝兒帶回北六省,送到關北城,說他只是大發善心,連小孩子都不會信。他想做什麼?不僅讓枝兒跟著二夫人回了住處,連二夫人酬謝的禮都不肯收。
不是因為善心,那就是另有所求。
“三少不必如此客氣。”廖祁庭笑著拱手,第一次看清李謹言的長相,不由暗道,果然是好人品。
看著廖祁庭臉上的笑容,李謹言不由一皺眉,這個廖七少爺還真是有備而來啊。
很快,在簡單寒暄之後,廖祁庭就將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廖兄是說,你打算同我合作?”
“對,是我,而不是廖家。”
“為什麼?”
“很簡單,我行七,上面還有六個兄長,除了不成器的,三位兄長已經在管理家族生意。”廖祁庭的身體微微前傾,“我人輕言微,很多事就算想做也做不了,有些話說了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李謹言忍不住詫異,兩人只是第一次見面,廖祁庭怎麼會和他說這些?況且,很少有人會將家族內部的權力爭奪在一個外人面前說的如此直白吧?現在不比後世,胳膊折在袖子裡才是大部分人的處事之道。
“這件事在南方算不上是秘密。”廖祁庭見李謹言不說話,仔細觀察他的神情,就能猜出他在想什麼,“我說出去也只是為了讓三少明白,我甩開廖家自己找你合作的原因。”
北李南廖,李家已經沒落,雖有李謹言,可他手下的生意卻都已經掛上了樓家的牌子。而廖家……老太爺在時還好,否則,他那幾個伯父伯母,叔叔嬸嬸還有堂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就連他出嫁的堂姐都時刻盯著孃家的這點東西。廖祁庭就像他說的那樣,人輕言微,有些話明知道是對的,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往往會被立刻打壓下去。
如他之前和老太爺所提與樓家合作的事情,當時李謹言的生意還沒做到這麼大,樓家“偏安”北六省,北方的大總統還是司馬君。若廖家能抓準機會,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老太爺也有幾分意動,廖家在南方的處境算不上好,鄭懷恩就是個嘴炮,手下沒軍隊,廖家跟著他不會有太大的前途。廖祁庭前番北上,就是經過了他的默許。
可惜幾個叔伯和堂兄聽到風聲後立刻出言反對,甚至說廖祁庭此舉會給廖家招來滅頂之災。
“廖家的根基在南方,若是和一個北方的軍閥交好,咱們在南邊的生意怎麼辦?鄭懷恩沒用,南六省的宋舟可還在那看著哪!”
一番話讓廖祁庭的計劃只能胎死腹中。廖祁庭甚至懷疑,他們根本沒仔細去想這件事會對廖家有什麼影響,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不去看廖家的未來,只管眼前的利益。
當廖家的其他人都站在他的對立面時,老太爺不可能一意孤行的支援他,畢竟想要維繫一個家族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身上殺伐果決和獨斷的銳氣,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被漸漸磨滅。他現在所想的,大多還是子孫和睦,家族安穩。
最終,天平還是傾斜到了廖祁庭的叔伯一方。
廖祁庭很遺憾,但他也沒辦法。
隨後民四條約被報紙全文刊登,鄭懷恩被迫下野,宋舟成為了南方的實際統治者,幾個堂哥堂姐在家族聚會時明裡暗裡的嘲諷廖祁庭,只說多虧老太爺沒被他三言兩語矇蔽,任由他胡來。
對此,他卻只是笑笑,一言不發。
直到北六省接連戰勝了俄國和日本,樓盛豐又登上聯合政府的大總統的寶座,這種冷嘲熱諷才漸漸平息。事實證明,廖祁庭的眼光沒錯,宋舟不是樓盛豐的對手。
可經過之前的那段波折,廖祁庭有心提攜家族,也不會再直白的說出來了。他明白,如今的廖家人和很多已經沒落或正在沒落的傳統商家一樣,只盯著自己家裡的一畝三分地,不願意推開門走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哪怕用不到他們半分力氣。
安於現狀,固步自封,只會將家族逐漸帶向沒落。身為廖家人,廖祁庭絕不願意看到廖家走到這一步。
李謹言不是剛出社會的愣頭青,不會憑廖祁庭簡單幾句話就相信他。不過對於廖祁庭所說的南方市場,他的確有興趣。
不過,廖七少爺想撇開廖家同自己合作,憑藉的是什麼?
“這個。”廖祁庭指著自己的腦袋,“全憑這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