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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二十年,秋
六歲的小豹子,到十六歲的少年,彷彿不過眨眼間的事,就算是不習慣傷春悲秋的李謹言,也不免感嘆時光匆匆,片刻不肯等人。
“睿兒,決定了?”
“恩。”變聲期的少年,聲音有些低啞,卻和他愈發肖似兄長的氣質相得益彰,不得不承認,老天對樓家兄弟當真不是一般的厚愛。
“我以為你會考慮陸軍學校。”李謹言一身淡青色長衫,坐在沙發上,笑得溫雅。小豹子在成長,他也一樣,就像一塊溫玉,隨著時間過去,愈發的雋秀內華,“為什麼選海軍,和你大哥商量過了嗎?”
“商量過了。”樓二少端正的坐在李謹言對面,少年的輪廓,愈發英挺,“大哥同意了。而且……”
“什麼?”
“宏雲明年會報考陸軍學校。”
李謹言默然。
當年的小胖墩早就抽條成了小白楊,長得不像戴建聲,也不像樓五,按照樓夫人的說法,更像年輕時的樓大帥。對比之下,李謹言這才相信,樓大帥年輕時,也是相當的丰神俊朗,濃眉虎目……好吧,他依舊在慶幸,自家老虎長相隨了樓夫人,更像白大舅。
小豹子進海軍,小胖墩考陸軍,空軍不會也有安排吧?豈不是海陸空佔全了?
“易武中學畢業會考空軍學校。“
錢易武,樓六的小兒子,北六省一師師長錢伯喜最小的孫子。長得虎頭虎腦,于軍事上一點就通,簡直就是小胖墩第二。性子上,卻隨了有“滾刀肉”之稱的錢伯喜,不知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易武剛啟蒙吧?”
“這和他將來考空軍學校並不衝突。”樓二少一臉嚴肅,“若他懈怠,睿兒會盡到長輩之責,效仿大哥,對他嚴加督促。”
說著,還握了握拳頭。
“……睿兒。”
“是,言哥。”
“其實言哥一直很好奇,你們哥倆談話時都說些什麼?每年你大哥帶你到軍營,又都訓練些什麼?問你大哥,你大哥也不說。”
樓二少:“……”
“睿兒?”
“言哥,我想吃保羅麵包店的肉鬆麵包。”
“……”這話題轉得未免太生硬了點。
最終,不管李謹言怎麼問,小豹子還是咬緊牙關,一字不露。
李三少只能無奈長嘆,從小豹子被樓少帥帶進軍營那年,他就開始好奇,好奇了六年,卻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問小豹子,不是轉移話題,就是藉口遁掉。
問樓少帥,要麼就是沉默以對,要麼就是以腰痠背疼收場。當然,腰痠背疼的只有他,樓老虎永遠都是神清氣爽。
幾次三番努力不得其果,非但沒打消李謹言的好奇心,反而讓他更想知道答案,從而導致腰痠背疼的次數呈直線上升。
他開始懷疑,樓少帥是不是故意閉口不談,藉此來等魚上鉤?
轉念又一想,都老夫老妻了,至於嗎?搖搖頭,肯定是想多了。
所以說,和天生缺少某根弦的人,是玩-不-來-情--趣-那一套的。
面對這樣的李三少,樓少帥也時常會有無力感,解決辦法,直接把人撈起來,扛肩上,邁開長腿,回房,深談。
十月十六日,北六省海軍軍官學校開學典禮。
樓二少一身戎裝,和其他的軍校學員列隊站在寬闊的操場上。
經過多年的發展,北六省三所軍官學校,無論硬體還是軟體,教學裝置還是師資力量,在華夏均名列前茅。每年都有大量懷揣報國夢的年輕人從各地匯聚而來,報考三所軍校。雖然各聯省都開辦有軍校,但華夏年輕人的首選,始終是北六省。
除了本國學員,三所軍校中還有少量外國留學生,大多數來自德國。
日本也曾想派遣軍校留學生,只可惜,無論日本政府懷抱多大的“誠意”,駐華公使幾乎要踩破外交部的門檻,得到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此路不通。若是還不死心,每年的官派留學生數額將視情況縮減。
“警告”相當有效,日本公使總算不再三天兩頭到外交部喝免費茶,外交部上下的耳朵也清淨了許多。
至於日本是否會真正死心?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不過,有了沈和端等人的“思想文化”和“語言課程”教育,加上從樓大總統時期延續下來的“外交政策”,日本矬子無論想出什麼主意,都註定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