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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學。
毫無疑問,這是一介白身且不能得到家族餘蔭的人最好的進階之路。
大燕開國已近百年,朝廷距離最近的一次大戰,也已超過三十年。
所以,想靠搏命謀取富貴,幾無可能。
經商自然可富,但富而不貴,只能是權貴嘴邊的一盤肥肉,別人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唯有讀書進學,才是改變身份的最佳途徑。
若是能憑藉同年、座師等關係結成一張人脈大網,一個即將落敗的寧國府又何懼之有?
當然,賈薔也知道進學之難。
尤其是在這皇城順天府,競爭之激烈更勝他處。
但他所求者又非是狀元,更不是什麼三元六首,甚至不是進士。
只要一個舉人的身份,讓他等閒不會被官府所難,讓他有一個至少可以同縣太爺平起平坐兄弟相稱的身份起點,就足夠了。
有此身份,許多事做起來,也就方便的多。
不過讓他一個工科生去學四書五經,去做八股文章,又著實讓他有些撓頭。
幸好他有前身的記憶,雖然前身本身未必背得下《四書》,但如今他以瀏覽的方式觀看過前身的記憶後,卻基本上能倒背如流,也不知這算不算是金手指……
畢竟,四書加起來也不過五萬多字。
而讀透四書讀的卻不是四書本身,是朱子所注的《四書章句集註》,這才是千百年來的經學鉅著。
再加上歷代大儒之註解,多少老童生皓首窮經,讀一世百年也不曾讀透。
不過賈薔看著腦海中原身留下的清晰記憶,他覺得,只要他不去追求三鼎甲,單求一個生員和舉子的身份,應該不算太難。
狀元聽起來風光無限,可賈薔記得,自隋唐設立科舉制度以來,至今誕生的近六百名狀元中,能位列宰輔者,不過區區四十多人,連一成都不到。
讓賈薔埋首十年二十載,去博一個狀元的名頭,且先不說能不能博得到,就算到手,了不起也只是一個六品官員,入翰林院觀政養望,卻不知還要多少年才能出人頭地,那時他已過知天命之年了。
價效比太低。
穿越一場,卻讀一世八股,何苦來哉……
所以,進學的壓力不必太大,先取個秀才功名,再設法取個舉人的名頭,夠用就好。
不過這些都是幾年內的事,計劃是如此計劃,能否如願且先努力。
成固然好,實在不成再尋他途,只是會艱難許多罷。
但他能重活二世,還有什麼會更艱難?
眼下最重要的,首先是要清清白白的活下去。
還有,自寧府逃出來,他身上帶的銀子已經不多了……
……
翌日清晨。
即使這已經是來到這個世上的第四天,賈薔仍舊津津有味的細細品鑑著路上的每一處景和人。
前世在影視中看到的古代風華,在此刻都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
少了太多色彩,也少了太多真實的生活氣息。
西城已是整座神京城除卻中央皇城外最貴之處,然而除卻幾條大道外,街頭巷尾其實多是沙土鋪路。
路邊隨處可見生活垃圾甚至是糞便,牛馬騾子的皆有,人的也有……
而且,並非所有的婦人都在遵守不得拋頭露面的陳規,這些規矩也似乎只有讀書人家和豪門權貴才如此。
對於尋常百姓來說,活下去,才是生活第一要素。
所以一路上,賈薔見到不少婦人和姑娘裹著頭巾挎著籃筐,來去匆匆。
也有不少女子,在街邊鱗次櫛比的小攤位亦或是門面內,幫家裡的生意買賣做活計。
有的穿著樸素,卻也有綾羅綢裳的。
其色彩之鮮豔,在陽光下竟有些耀眼。
這一幕幕,無一不告訴賈薔,他所處之境,非是離奇夢境,而是真實的世界……
賈薔在路邊小攤上吃了碗芹菜雞肉餛飩,用了五文錢,又花了兩文錢買了兩個炊餅,按照前身的記憶,邊吃邊觀景,一路來到賈家義學。
“喲,這不是薔哥兒嗎?你這是什麼打扮?”
剛到義學門口,就看到了一個近來不怎麼常見的“熟人”,此人好大一顆腦袋,舉止粗枝大葉,自馬上下來,隨手將韁繩丟給身後隨從,笑呵呵的看著一身細布素衣的賈薔問道。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賈族姻親之家,薛家獨子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