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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出事了!”張浦心中一驚,卻還沒有搞明白是軍士譁變,還是有敵潛入,既然對方射箭示警而不傷人,那就還有迴旋餘地,於是提足了丹田氣,想要喝問對方的身份再做決定。可是李繼法是個粗人,心思哪及他縝密,一見羽箭射來,李繼法心中大驚,本能地便想避到暗處逃離兇險。
他這時的位置距廊下只有一丈開外,以他身手兩個箭步就能躥進去,只要避到廊下,藉著廳柱廊簷的掩護,箭矢的威脅就小多了,這幢房舍一草一木他都非常熟悉,只要逃開,就有了生機。
緊要關頭,他甚至沒有通知張浦一聲,突然肩頭一晃,向院門處搶出一步,佯做欲逃離出去,隨即投足向房簷下撲去。一步,兩步,半個身子已藏入屋簷陰影下,只聽“錚錚錚”幾聲弓弦急驟,“啊!”李繼法背上一連中了四箭,整個身子仆倒在地向前滑去,腦袋“砰”地一聲結結實實撞在臺階上,身子抽搐了一下,寂寞不動了。
張浦身子僵直,一動也不敢動,兩手掌心全是汗水,李繼法從獨自逃命,到中箭倒地,只在剎那之間,他連驚呼制止都來不及。
“這是誰?士卒譁變麼?”張浦掌心汗涔涔的,連脖子扭動的動作都不敢稍大一些,生恐潛伏於暗處的敵人誤以為他要逃竄,他再快也快不過弓箭的度,何況那些弓弩手躲在哪裡他都分辨不得。
這時府門開了,然後“砰”地一聲,燃起了兩支火把,三個人影兒出現在門口。
張浦瞪大了眼睛,盯著門口那三個人,左右兩個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的大漢拱衛著中間一個漢子緩步走了過來,只見那人碩大一個光頭滿臉虯鬚,濃眉闊口,顧盼之間極是威風。
他大搖大擺地走到張浦面前,得意洋洋地笑道:“李指揮,幸會,幸會。
張浦喉嚨有些僵硬,他嚥了口唾沫,才吃吃地反問道;“李……李指揮?”
那禿頭大漢摸摸光頭,笑嘻嘻地道:“李指揮,真佛面前不燒假香噯,嘿嘿,在我艾義海面前,你老兄就不用反穿皮襖裝小綿羊了吧?
張浦哽著嗓子道:“艾義海?你是西北狼艾義海?”
“不錯。”
艾義海洋洋得意地大笑:“李指揮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匪做了官,官傲了匪,你也會落在我的手中吧,哈哈,哈哈哈……”
張浦指了指屋簷下那具寂然不動的屍體,沉聲道,“那位才是李繼法指揮使。
“甚麼?
艾義海大吃一驚,快步走過去繞著那具屍體轉了兩'圉,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腳,見那人毫無反應,不禁破口大罵:“你奶奶個,
熊,你是明堂川大當家的,怎麼提刀佩劍的打扮得倒像個侍衛,這下殺錯了人,可怎生是好?”
他扭頭看看張浦,撓著光頭走回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忽然露出了令人心悸的笑容;“呵呵呵,看你舉止,比那死鬼還有些人樣兒,你是哪個?”
張浦還不知艾義海投了楊浩,在一個馬匪面前,他縱然一死也不想弱了自己名頭,便把腰桿兒一挺,亢聲道:“本官是雙龍嶺副都指揮使張浦,你們這些膽大包大的馬匪意欲何為?”
“副都朝揮使?”
艾義海一聽大喜,就像見著了自家親兄弟似的一把拉住他,喜孜孜地道:“那都指揮使死了就是你當家了?哈哈,甚好,甚好,本官和你做一筆交易,如何?”
暖閣垂簾,獸炭熾燃。
房中暖烘烘的,楊浩俯在床上,笑吟吟地逗弄著女兒。小傢伙剛睡醒,本來被綁得結結實實的身子被楊浩放開來,玩得正歡實。她瞪著眼睛,奮力抬起兩隻小腳丫踢踹著楊浩的下巴,嘴唇嚅啊嚅的嚅出一堆泡沫來。楊浩笑嘻嘻地伸出手指給女兒擦淨嘴囪,聽得旁邊房中傳出一陣笑聲,不由皺了皺眉。
聽動靜,正在說話的是小周後,說的不外乎是衣裳的搭配、胭脂水粉的使用,唔……偶爾還與娃娃、妙妙對答幾句詩詞。
自那日女兒誕生之後,小周後就成了楊府的常客。小周後似乎與這小丫頭極是投緣,那天居然主動提出要認自己女兒做乾女兒,他這女兒剛一出生,就有了一個親孃,三個姨娘,也不差再多一個乾孃,楊浩本就有心答應,何況看那小周後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神情畏怯的很,倒像生怕他不肯答應似的,昔日堂堂一國帝后,到了看人臉色的窘境,著實可憐了些,楊浩便一口答應下來。
待到冬兒和女兒的一應事宜料理完畢,夜色也深了的時候,各人都誒回房歇息了,楊浩見天色已經大晚,便請小周後留宿府上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