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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達木基衝在最前面,已經聽清了美思子的吶喊,他剛剛一怔,就聽馬蹄如雷,無數的戰馬突然湧現在山口,無數的駿騎滾滾而來,金戈鐵馬,殺氣卑天。
緊接著,天空中的陽光突然一暗,無數的箭羽衝宵而起,鋪天蓋地的向他們飛來。
“美思子,鐙裡藏身!”
對方還遠在一箭之外,這時發箭,根本射不到他們的,日達木基連弓都懶得摘,雙手攏在嘴邊,只向正在射程之中的美思子大聲示警。可是隨即他就驚駭地發現,那些鐵騎的利箭竟然突破了他所認知的射程,鋪天蓋地的利箭黑壓壓地向他們射來。箭矢驟急如雨,甚至聽得清那破空而過的風聲。
更多的騎士如他一般驚恐地望向天空,無數的箭簇映在他們的瞳孔中,越來越近,越近越近,直到整個瞳孔完全被驟密如雨的利箭所覆蓋”
“殺!”
楊浩大軍沒有擺出鍥形衝陣,對面未曾接戰已經到下一片,對方在頭兩撥完全一面倒的火力壓制下已經喪失了大部分遠端功擊能力,剩下的三撥對射之中,他們稀稀落落的箭矢已經很難發生什麼效用對著這樣一支敵人,已經完全用不著破陣了,只要進行屠殺就行了。他們同樣是千餘騎人馬,但是隊形整齊劃一,整個隊形成一個月弧形掩殺過來,日達木基還沒有死。他左肩中了一箭,右胸中了一箭,一邊用雙腿牢牢控制著同樣中了箭,正在焦躁跳躍的胯下戰馬,一邊吃力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仰天嘶吼道:“殺了他們
他的一生,就在這一聲嘶吼中結束了,對面的騎士已經到了百步之內,他們也在向前衝,馬上就要進入短兵相接的肉搏戰了,對方衝鋒陣營中突然又飛出一柄柄三尺長的短標槍,對面的騎士固然臂力驚人,藉著前衝的馬力,脫手飛擲的標槍更如閃電一般,呼嘯而至。
這麼近的距離,脫手飛擲的標槍就像鐵葉盾也無法抵擋,何況當面之敵大多根本連盾牌也沒有,日達木基一聲吶喊未了,一柄標槍就洞穿了他的胸口,餘力把他碩大的身子帶得向後滑去,飛跌到馬股下,偏那戰馬身上中箭,正痛極跳躍。一失了控制,雙足向後飛起,又將那已然氣絕的日達木基屍身飛踹出一丈多遠。
“噗噗噗”標槍勢大力沉,一旦射中,根本無從抵擋,再壯碩的身子,在那鋒利的標槍下都像紙糊的一般被紛紛貫穿”
“殺”。
楊浩這支統兵的將領杜懶兒拔出了長刀,身邊的騎士們紛紛應聲拔刀挾矛,做好了衝鋒準備。他們都穿著輕便的皮甲,左椅弓、右椅箭,鞍掛鐵盾,如今完全都用不上了,只需手中的兵器做最後的清桓就成了。
裡面之敵已不足二百,望著呼嘯而來的銀州鐵騎兩股戰戰,面無人色,他們撥轉馬頭就欲逃跑,可是比起疾衝過來的敵人已經沒有速度優勢,他們很快就以一個勇士最可恥的死法棄屍雪原:他們是背後中刀而死的。
騎士們迅速兵分兩翼,將那兩百餘帳完全包圍起來。杜懶兒策騎當中,率領三十餘騎直趨中軍,這全部落所有的族人正在四下騎士們的壓制下向那裡集中。
婦孺們牽著孩子的手,默默地聽從著命令,自小生長在弱肉強食的草原上,她們已經見慣了屠戳和掠奪,他們之中不乏從其他部落掠奪而來,又成為這全部落一員的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老淚縱橫地站在族人最前面,張開雙臂,一步擊向放擊夾隔善十步峨掛懶從湧前咋嗵一聲跪到在雪地上,泣不成聲地道:“露佛子冒犯楊浩大人,甘願受死,請大人開恩,饒我族人性命!”
杜懶兒收起了長刀,大聲喝道:“莫說本指揮不教而誅。太尉早有諭令,凡我銀州轄境子民,願遵銀州號令者。正月二十八,頭人族酋便去銀州覲見,諸事都好商量。不願受我銀州轄制的,早早離開銀州境內,否則以圖謀不軌者侵襲我境論處。你露佛子既不順降,又不遷去,反大刺刺受了我銀州賑濟災糧,意欲何為?這是你自取滅亡,休怪我家大人手段
露佛子以頭觸地,連連。頭,這一刻真是悔得心都在滴血,他知道夏州李光睿絕不會坐失銀州。他的部落在李氏統治下已逾百年,在他想來,楊浩不過一時得志,夏州大軍一到,楊浩就得灰飛煙滅,所以根本不想歸降楊浩。不過白災之下,銀州放賑,他倒是老實不客氣地遣了族人前去領糧。在他想來,銀州楊浩勢難持久,等到李光睿大軍一到,他的部落旗幟鮮明地站在李光睿一邊,必將受到重用,想不到一念之差,招來滅族之禍,可是這時後悔已經晚了。
杜懶兒一擺手,不屑地道:“砍了他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