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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冬兒胸脯起伏,喘息有些急促,似乎是一路奔跑而來,她站到眾人面前,便不免有些瑟縮,但是當她的目光看到被綁在樹上遍體鱗傷的丁浩時,那有些慌亂的眼神忽又變得堅毅起來。
“冬兒……”丁浩啞聲地叫。
許多擠在門口看熱鬧的村民一見羅冬兒闖了進來,想著人多勢眾,丁老爺也怪罪不得,便都壯著膽子跟了進來,院子裡立時更顯臃塞。
“混賬,誰叫你們放她進來的。”
丁承宗勃然大怒,幾個守門的家丁瑟瑟縮縮互相望望,俱都不敢回答。
羅冬兒痴痴地看著丁浩,見他傷痕累累的模樣,鼻翅翕動了幾下,兩行清淚便簌簌地落了下來。她淚眼迷離地看著丁浩,一步一步向他走去,丁府的家丁、奴婢、長工短工們下意識地便為她閃開了一條路。
“丁老爺,你不可以冤枉浩哥哥,他……昨晚事發的時候,根本不在後宅。”羅冬兒剛說話的時候,嗓音發怯,聲音忽大忽小,身子也在止不住的發抖,可是一句話說完,她的神情已經鎮定了下來,胸脯兒也慢慢地挺了起來。
她今早從劉家回去,路上只聽人說昨夜丁家鬧賊,丁家的家丁都追出了莊子,卻全未想到此事竟與丁浩有關。回到董家做好了飯,服侍婆婆和她孃家的兄弟、叔侄們用過早飯,董家男子都去地裡打井,羅冬兒便在院中清洗他們換下的衣物。
她正洗著衣物,聽到從地裡回來的婆婆和鄰居在門口說話,無意中一聽竟與丁浩有關,這便上了心。待聽罷事情的頭尾,羅冬兒不禁大驚,昨日她與丁浩在穀倉中說話,聽到外面有人打起火把四處捉人,這才由丁浩護送她離開。丁家後宅進了賊,怎麼可能與丁浩有關?
羅冬兒急忙湊到門前細聽,待聽清丁家指說丁浩摸進少夫人閨房欲行不軌,如今已把他綁在府中執行家法,不禁驚慌起來。要證明丁浩不是那無行小人,只有她才可以。只要她說出丁浩昨
在一起的真相,丁浩入室行奸的罪名便不攻自破。是……
要她在大叔大嬸、滿村老少面前承認自己一個孀居的婦人和一個青壯男子私自幽會於丁家穀倉?還有婆婆,平素無事,但是看著不順眼,還要隨意打罵她,或知她做出這等事來,還不活活打殺了她?可是一想到丁浩被人痛打的情形,她又不禁心如刀割,浩哥哥……是為了維護她的名譽才甘受這般委曲的呀。
再不能瞻前顧後了,羅冬兒把心一橫,就出了大門。董李氏一見她出來,立時變色罵道:“你不在院中洗衣這是要去哪裡?”
“我去見丁老爺,他冤枉了丁浩,摸進丁府後宅的賊不是丁浩,我知道!”羅冬兒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有一天毫無膽怯地在婆婆面前說話而且是說維護一個男人的話。
董李氏大怒:“小賤人又知道了?看他模樣,老孃就曉得他不是好人。你去為他做證,你是他的什麼人,憑什麼知道他昨晚沒幹那偷雞摸狗的勾當。”
羅冬兒大聲道:“為……他昨夜與我在一起。”
董李氏呆了一呆,隨即便一隻鬥雞目露兇光,惡聲咆哮起來:“你這小賤人昨夜不去劉家借宿,竟敢……竟敢做出對不起我董家的事來,老孃……老孃撕了你這張嘴。”
說著,她便像往一樣,剽悍地撲上去要抽羅冬兒的臉,羅冬兒也不知哪來的那麼大勇氣狠將手一推,她畢竟是時常勞作的身形雖纖細,氣力卻不小董李氏從未想過她敢反抗,吃她一退跤便跌坐在地上。
羅冬兒想也不想。提著兒便向丁家狂奔。董李氏本想拍著地面撒潑,一見她竟走了,怔了片刻,一溜煙爬起來便往村西頭跑,去地裡喚她的兄弟叔侄們去了。
丁訓說完讓人打殺了丁浩的話,心中又氣又痛,眼前金星亂冒,幾欲暈厥,他扶著雁九的肩膀歇了歇神,才冷聲道:“董小娘子,老夫知道你與丁浩素來相好。不過你實無必要為他出頭,他這個小畜牲……罷了,你也是個被他欺哄矇騙了的可憐人,老夫不想再說什麼,你回莫要管我丁家之事。”
羅冬兒說道:“丁老爺!”
她轉眼看看正定定地看著的丁浩,安詳地一笑,也不知從哪兒憑空借來那許多勇氣,挺起胸膛,大聲說道:“丁老爺,你真的冤枉了丁浩。昨夜潛入丁府後宅為惡的,絕不是丁浩。因為……因為……”
她目光從暈厥在地,仍被郎中緊急施救的楊氏身上掠過,從帶著好奇、鄙夷、譏哨、讚歎……種種意味的那一雙雙眼睛上掠過,最後落在丁浩身上,嘴角露出一絲甜笑,,用清晰的語調,毅然、決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