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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她那兩隻剛剛洗過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便顯得越來越大、下巴卻有些越來越尖,腰間的衣帶子似乎也越來越肥……
相思令人瘦,她和丁浩雖近在咫尺,朝夕可見,但是多年積威之下,董李氏在她心底,仍如一座永遠不可翻越的高山,令她的心不敢逾雷池一步,甚至不敢有一點禁忌的幻想。
愈覺丁浩情重,她便愈發覺得彼此的距離是那般遙遠,永遠也無法靠近。於是輾轉反側、衣帶漸寬,也就在所難免了。
可是,那難得的溫情和受人呵護的感覺,是那麼令人難捨,她寧願這條河一直挖下去,挖到地老天荒,那麼她便可以在這堤上,永遠享受那痛並快樂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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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還沒到晌午,柳十一忽然乘著一套馬車來了,駕車的居然是臊豬兒。柳十一穿著一襲黑色緞料的絲袍,後邊跟著兩個跟班,這倆人兒是兄弟倆,哥哥叫王羽、弟弟叫王翊,是一家破落戶兒,因為兄弟二人識得字兒,於是投入丁府做了家僕後,便漸漸成為柳十一的左右手。二人畢恭畢敬地跟在柳十一背後,柳十一揹著雙手,漫步堤上,指指點點,品頭論足,真是派頭十足。
丁浩此時正卷著褲腿兒在前邊指揮施工。如今河道正經過一條小河,本來這種連線現成河道的地方,由於已經有著天然河道的基礎,挖起來更快一些,只須拓寬挖深就成。不過這條小河本來就有水,如今雖堵住來源引向他處,但是河道淤泥又粘又厚,一鍬下去,泥土粘連,反而不及普通泥土好挖,這一來一天的進度反不及以前快速,甄保正剛剛受到上差嘉獎,見此情形心急火燎,整日與丁浩在前邊督工。
聽說柳十一來了,丁浩急忙扔下鍬向後邊趕去。遠遠的他就看見柳十一站在堤上,正指著河道說些甚麼,旁邊有兩個河工跟他說著什麼。一見丁浩走來,那兩個河工便調頭離開了。
這些河工都是柳十一敲定的人,丁浩早知其中必有他的耳目,不過他在堤上的一舉一動並不想向柳十一隱瞞什麼,也沒有必要隱瞞什麼,所以見了這一幕,丁浩只是一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很坦然地走了過去。
“柳管事”,丁浩上前拱手施禮,柳十一仍然負手而立,目光從正在坡下灶旁忙碌的羅冬兒身上徐徐抽回,矜持地一笑:“小丁啊,進度不錯嘛,河道挖得又深又寬,河提砌得齊齊整整,瞧瞧,這整理好的河段連柳樹都栽好了,嗯!比起我當年來也不遑稍讓,真是後生可畏呀,哈哈……”
丁浩略怔了怔,這傢伙怎麼突然變成這副嘴臉了?
他狐疑地看著柳十一,輕輕笑道:“還成,這不都是柳管事向小弟多加指點的結果嘛。對了,柳管事今兒怎麼有空過來?外院兒最近很空閒麼?”
柳十一曬然一笑,矜持不語,他身後的王羽立即把下巴一翹,得意洋洋地道:“柳爺如今不再管外院兒的事了,楊夜楊頭兒已被提拔為外院管事,柳爺如今是九爺的副手,兼著內院兒一些差事,還有五家解庫的巡察。”
丁浩一怔,這不就是自己的繼任?內院副管事,名頭上雖有個副字,卻比外院管事的職權範圍要高的多,他如今是內院副管事,那整個丁家的管事裡除了雁九,他就是第二號人物了,難怪現在笑的這麼不自然,那張驢臉都不知道該皺起來還是該拉長了。
丁浩不以為意地笑道:“哦?原來柳管事高升了,恭喜恭喜,若不是這堤上沒有酒樓茶肆,今兒就得讓你請客才是。”
柳十一擺足了譜,本想看到丁浩失望頹喪的表情,不想他卻是寵辱不驚,平淡若水,不禁大失所望,也就淡了顯擺的念頭,無趣地擺手道:“什麼升不升的,不都是給東家辦差的人嘛。小丁啊,如今內外差使,我都管著些,這修堤事關田地的收成,老爺很是關切,今日派我來,就是看看修建的進度、修得妥不妥當,回去也好稟報老爺得知,你是不是帶我四下走一走啊。”
“那是自然,柳管事,您請……”丁浩笑容可掬,不慍不惱。柳十一把頭一揚,毫不推辭地頭前行去,他的兩個跟班立即緊隨其後,倒把丁浩擠在了最後面。
丁浩搖頭一笑,這樣更好,懶得與這得志小人客套。追上來的臊豬兒見了這一幕可看不下去了,他漲紅著臉對丁浩道:“這個老東西,如今不是你放他一馬時的模樣了。你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這差使,還不是你曾經幹過的。那時也不見你這麼擺譜。咱都要走的人了,你何必在他面前裝孫子,應該訕他一訕。”
丁浩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