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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主簿一聽勃然大怒,當下便令人去稟知主管司法律令的程判官,請他前來處理。
程德玄這些日子在蘆嶺州不好過啊,儘管他現在夾起尾巴做人,做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對楊浩也恭馴的很,但是府衙同僚卻都不願與他親近,更得不到百姓們的讚許和愛戴。所有的蘆嶺百姓都視楊浩如再生父母,而他這個原本的移民正欽差在百姓中卻毫無威望。
因為蘆嶺設州置府以後,也不知是誰,把當初正副欽差之間發生的那些恩怨給張揚了開去”漸漸的他昔日的所作所為都被百姓們知曉了,所以百姓們對他冷淡的很。雖說他現在是本府的判官,大家不敢當著他的面說甚麼,但是眼中那種冷漠和鄙夷,卻是毫不掩飾的。
也不知是不是疑心生暗鬼,他覺得就連自己手下的衙役對他都毫無尊重之意。在這蘆嶺州,他是孤獨的,他沒有一個心腹可用,連一個傾訴苦衷的朋友都沒有,孤獨和他人的冷遇程德玄都能夠隱忍,可是如此下去,他在蘆嶺州毫無根基,將來如何完成府尹大人吩咐的使命?
但是這樁漢人與羌人之間的強*奸、兇殺案子一呈上來,程德玄忽然覺得在百姓們中間重塑自己形像的一個重要機會已經到了。蘆嶺州的根本是那四萬漢人,得到了他們的擁戴,才能成為蘆嶺州之主,才能保證政令暢通,上下一體。而羌人,且不說他們的劫掠和殺戳令蘆嶺州百姓是何等的仇恨,單單就憑他們現在是戰敗被俘,又憑什麼享有和漢人一樣的權利和保障?
他相信,如果妥善處理好這樁案子,完全站在漢人一邊,一定能得到全體百姓的一致擁戴,徹底扭轉他的不利形象。
當初,楊浩決定用和羌人一樣殘酷的手段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狠狠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時,程德玄是反對這樣做的,他覺得狗咬人一口,人不能咬還回去,上國人物應該有上國人物的風度,應該用仁者之風、王道之治去恩撫感化這些化外之民。但是當楊浩的手段大見成效,被打疼了的羌人比受到恩賜籠絡時,更加恭敬,笑容更加殷勤時,他的古場卻轉蔓的比楊浩還徹底了。
程德玄趕到現場,當著許多趕來聽審的羌漢各族百姓公審此案。花無月在他面前狡黠抵賴,只說那羌人少女困於生計,乾的是半掩門兒的勾當,當時是主動勾搭他上門芶合,不想羌人刁橫無恥,事罷卻阻住他去路,強索十倍錢財,兩下里爭執不已,他要強行離開時,那少女老父便取出了刀子逞兇,是他自衛廝打之中,錯手殺了那老人。
花無月雖是潑皮無賴,家境尚好時也是讀過書的,把一個謊言編得天衣無縫,當地漢人本對羌人全無好感,他在供詞之間又有意無意地提起這些時日來橫山羌人對蘆嶺州百姓的迫害,激起大家的同仇敵愾之心,頓時許多人不分青紅皂白,便為他鼓譟起來。
花無月編得雖然圓滿,內中其實不無破綻,僅是那件殺人兇器,分明就不是羌人慣用的刀具,何況這些羌人百姓入谷前都經詳細檢查過,誰身上可能藏著刀子?若是細細推敲,以程德玄在開封府為吏數年的經驗,還能找出許多破綻。
但是程德玄匆匆審理一遍,便採信了花無月的供詞,指那羌人開私窯、不納稅,訛詐客人,糾由自取。而花無月是自衛殺人,本無過錯,但他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方才惹出事端來,便對他判了個十棍之刑,小唬懲誡。
程德玄如此顛倒黑白,明顯是在袒護漢人的判決一宣佈,大失所望的羌人們便騷動起來。他們本來就忐忑不安,不敢相信楊浩的保證,不敢相信漢人會善待他們,如今這個漢人大官兒這麼袒護一個行兇殺人、**丨婦女的兇手,他們不敢想象自己的族人以後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許多主動投靠蘆嶺州的其他部族羌人,和被招撫來的羌人也都趕來聽他問案,見他處斷不公,也都跟著鼓譟起來。不過這裡畢竟是漢人的地盤,外面就是漢人的大軍,他們是著實被打怕了,家人、族人都在這裡,他們沒有勇氣暴亂反抗,只能不停地申瓣抗議。
林朋羽坐在一旁聽審,也被程德玄明顯的偏袒激怒了,這牟老朽其實心眼很活泛,絕非一個拘泥不化的腐儒,當初楊浩決定以暴制暴時他也不甚贊同,主要原因卻是因為哪怕羌人再猖檄,楊浩這個官兒也能做得穩當,但是一旦用酷厲手段實施報復,百姓們是得以保全了,但是對楊浩的仕途反而不利。他本人是楊浩衙門裡的主簿,他的子侄也在楊浩手下做官,他們的前程可全系在楊浩身上,如何不為楊浩擔憂?
可現在不同,如今楊浩有功有過,有譽有誹,本來是功過摻半的事兒。以暴制暴的手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