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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位居九卿,也該知足了。明日,本官就要向官家辭職榮歸,自入京以來,楊某承蒙晉王千歲厚愛,多方予以照顧,今日是特來拜會千歲,以致謝意的。”
慕容求醉微笑道:“楊大人仕途一帆風順,前程遠大,將來位至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來也是意料中事。只是大人榮升太快,仕途順利,前無古人,以致遭了天忌,方有此難。如今大人以大鴻驢的官職致仕,朝廷定然還有封賞,說不定能封個開國侯,得食封邑,蔭庇子孫,這一生也算是風光無限了。
宋朝爵位有親王、嗣王、郡王、國公、郡公、開國公、開國郡公、開國縣公、開國侯、開國伯、開國子、開國男,共十二等,得封開國侯的,那已是要立下極大功勞方有可能的了。楊浩一聽連忙搖手道:“不敢不敢,能有今時今日地位,楊某已經知足了,豈敢再有凱覦,貪心不足。對了,千歲可已忙完了公事?本官此事造訪,不會打擾了千歲吧?”
慕容求醉微笑道:“大人來的不巧,千歲會同俊儀縣令宋大人等,去巡視黃河水道,商議拓疏河道事宜去了,如今不在府中。”
他抬頭看看繞樹環飛的鴉群,一縷斜陽還掛在樹梢上,慕容求醉目光閃動,微笑說道:“請大人先至清心樓飲茶,千歲應該也快回來了。”
“哦,千歲素來公務繁忙,只是想不到眼下已是暮色深深,千歲卻仍在為國事奔波操勞。”楊潔唷然感嘆道:“本官反正無事,那就等等千歲好了。”
他微笑著,不動聲色地邁過門檻兒,隨口問道:“春訊將至,河道是該疏通一下了,千歲是什麼時候去的河堤呀?”
慕容求醉道:“千歲下了朝就趕去河道上了,忙得馬不停蹄,老配恭為千歲幕僚,卻幫不上千歲什麼忙,實在是慚愧的很。”
“散了朝會就去了河上?那我在一笑樓所見難道是他的鬼瑰?楊浩心裡咯噔一下,面上的笑容卻更加從容了。信步前行,遊目四顧,楊浩忽地看見一個衙差牽著匹馬兒拐過右側一個甫道,楊浩雙眼微微一眯,便注意到那是一匹軍馬,他的目力甚好,依稀看見軍馬股上燙著一個禁軍馬軍營的烙印。楊浩急忙把目光收回來,指著旁邊一棵花樹讚道:“這一樹杏花,開得好美。”
慕容求醉笑道:“呵呵,清心樓下,處處玉蘭、丁香,不但比這一樹杏花還要美上十分,而且芬芳撲鼻,來來來,楊大人,這邊走。
楊浩隨著慕容求醉轉入院中,不由豁然開朗,只見一片花海,處處芬芳,登時令人精神一振,花海之中,清心樓飛簷鬥角,已然在目……
人人都愛十三娘
萬歲殿裡,趙匡胤與晉王趙光義對面而坐。
兄弟還是兄弟,卻比往日多了幾分冷淡。酒宴依舊是趙匡胤特意囑咐的,自家兄弟最愛吃的菜餚,吃在口中卻味同嚼蠟,全沒了滋味。他們之羊的這種冷淡不是表現在面上,而是存在於他們的心中,於是就像隔著一層冰,反而不易那麼融解。
趙匡胤剛剛從趙光美那兒吃了酒回來,如今他已是第四次造訪三弟趙光美的府邸了。自從洛陽歸來,他便頻頻光顧趙光美的府邸,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在為趙光美入仕造勢,恐怕不日就要起用他了。
趙光義也在如雪坊剛剛吃了酒過來,臉色同大哥一樣,微帶赧紅。想到大哥對三弟的親近、對皇長子的培植,想到他對自己的冷淡,想到大將軍曹翰的遇刺,想到那個男扮女裝的刺客、那個手持軍中大劍的接應者,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來,二哥,再吃一杯酒。”
趙匡胤打破了沉悶,舉杯對趙光義道。趙光義的沉悶,被他看成了對自己無聲的抗議。他很高興,二弟很久不來宮中找他了,如今他來了就好。有態度就比沒有態度強,他能把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那兩兄弟就還能交心。
旁的家業都能分,可是這帝王霸業卻是無法分家的,皇帝只能有一個,等到自己垂垂老去的時候,二弟的年紀也該不小了,自己考慮讓兒子接位,固然不無私心,可是這一點也是他下定決心的一個理由,相信事情說開了,二弟縱然還有不滿,時日久了,些許恩怨也能煙消雲散。
“啊,大哥請酒。”趙光義勉強舉杯,向趙匡胤略一示意,仰頭飲下。
“二哥……”趙匡胤沉吟著說道:“自從洛陽歸來,你我兄弟這還是頭一回單獨飲宴。”
“是啊。”趙光義苦澀地一笑:“自從洛陽歸來,大哥日夜操勞國事,兄弟怎敢前來打擾?”
趙匡胤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去,自龍書案上取過一盞燈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