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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風宴設在隋園軒廊之中,蕭月生和楊浩、公孫慶、王寶財坐在首席,左右一字排開,是棒州府的一些高階官吏、士伸名流,賓責盡歡,其樂融融,每個官員旁邊都有一名姿容妖嬈、口齒伶俐的官妓陪侍,前邊還有絲竹雅樂。
院中不禁遊人,不過許多公差巡戈左右,許多遊人至此便也自覺迴避,並不上前騷擾。
賓主杯籌交錯,酒興正酣,側前方忽地傳來一聲呵斥,楊浩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素羅衫子的少女僕倒在地,兩隻手慌慌張張地左右尋摸著,摸起一支簫管和一根竹杆,這才爬了起來。
在飲宴的軒廊對面,幾個士子模樣的遊人正盯著楊浩動作,這時也盡往那邊望去。在那少女前面,站著一個衙差,兇形惡像地喝道:“走開走開,這裡也是你能亂闖的。”
那少女惶然道:“奴家只在這園中吹個曲兒、唱首歌兒,承各位大爺賞幾文小錢賴以過活,這位大爺為何趕我離開?”
楊浩遠遠望去,見這少女衣衫粗陋,容貌清秀,雙眼沒有焦點,四顧茫然,居然是個小啞女。容貌清秀、身世可憐的女子本就容易招起男人的同情呵護之心,而這個盲女,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尤其動人。她的容貌並非絕色,可是表現出來的那種可憐模樣,偏偏最能打動人心,那個凶神惡煞般的公人見了她這般神情也不忍再以手推搡了。
見她像只受驚的小免兒般惹人憐愛的模樣,蕭知府不禁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忙揚聲道:“不過是一個可憐的盲女罷了,何必嚇著了她,好言請她離開,莫擾了太尉雅興便是。”
那少女側耳傾聽,已經知道原因,忙向說話聲福了一禮,怯怯地道:“民女不知諸位老爺在此飲宴,冒犯了諸位老爺,民女這就避過。”
她手中竹杆慌亂地點著地面,因為急於離開,險些一跤絆倒。
楊浩見此女著實可憐,不覺動了側隱之心,便道:“偶爾聽聽鄉間俚曲兒,想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何不清這位姑娘進來,為本官和諸位大人吹奏一曲,以助酒興呢。”
舞知府一聽太尉開了尊口,連忙答應下來,著人攙了那盲女進來,
“多謝諸位大人,不知諸位大人想聽個什麼曲兒呢。”那盲女一進軒廊,便欠身道歉,聲音柔脆,聽在人耳中,對她更生好感。
楊浩舉起杯輕輕轉動著笑道:“不知姑娘會吹奏些什麼曲子?”
那盲女怯生生地道:“奴家會《梅花引》、《大單于》、《小單于》、《大梅花》、《小梅花》、《虛鐸》……”
楊浩目光一閃,忽地問道:“你說……《虛鐸》?”
“是,大人聽過這首曲子?”
楊浩眸光攸地一縮,盯著眼前的盲女,古怪地笑了笑,說道:“不錯,本官……聽過這首曲子,那麼……就請姑娘為我們奏一曲《虛鐸》吧。”
“是!”
盲女答應一聲,以唇就笛,一縷圓潤柔美、深沉含蓄、空靈飄逸的聲音幽幽盪漾開來,楊浩輕輕地吁了口氣,閉上了眼睛,蕭知府等一見太尉大人聽得入神,忙也禁了談笑,紛紛側耳傾聽。
幽幽笛聲在耳畔響起,同時在他腦海中響起的,是柳朵兒的聲音:“大人,這不是笛子,準確地說,應該叫尺八,尺八源自羌笛,與笛簫並無太大區別。不過在中原已不多見了。妾身聽海外豪商說,日本遣唐使自我中土學去尺八之後,在東瀛大行其道,據說他們的一位太子酷愛尺八,每日吹奏,須臾不離身。不過他們流傳的曲目還多是唐朝時候傳過去的,像《大梅花》、《小梅花》、《虛鈴》、《大單于》、《小單于》……”
隨即,他又想起了與汴河幫大當家張興龍如夫人福田小百合的一段對話。
“張夫人……”
“奴家萬不敢當,夫人是張氏,若讓夫人聽到大人這樣稱呼必會責罰奴家的,奴家只是夫君的一個侍妾,大人請直呼奴家的名字就是了。”
“喔,小百合夫人,你方才吹奏的可是《虛鈴》這首曲子麼?”
“大人聽過這首曲子?哦,走了,這首曲子本是中原傳入我們東瀛的,大人自然是聽過的。
不過在我們那裡,這首曲子不叫《虛鈴》,而叫《虛鐸》,聽說本是一段佛家音樂,奴家思念故土,偶爾吹奏,不想驚動了大人……”
“《虛鐸》……,《虛鈴》……”
楊浩唇邊露出一絲譏請的笑意:“想不到本官在汴梁眠花宿柳、縱情聲色以自汙,不止從趙官家手中撿回一條性命,憑這些亂七八糟的***知識,今日又險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