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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沐浴一番?若要沐浴,婢子便讓廚下準備熱水。”
楊浩翻身而起,坐在床邊看著這個青衣侍婢,眉目如畫,幫笑嫣然,雖然梳著雙丫鬟,神情氣質落落大方,卻不大像一個慣於侍候人寢居的丫環。
那雙纖月似的彎彎蛾眉下,眼波狐一般媚麗,但是看向他時,卻盪漾著一抹好奇,就好象……聽人說起過他的事蹟,如今才頭一回見著的人應該露出的神色。見楊浩向她望來,少女的唇瓣微微向上一挑,露出一個燦爛如花的笑臉,很靈秀、也很討喜的一個女孩兒。
楊浩起身走過去,那青衣侍婢將茶壺輕輕放在桌上,翩然退了一步。
“你叫……”
竹韻俏生生地笑:“婢子叫竹韻,老爺可得記住了,免得在人前穿梆兒。”
“唔……,李管家不是真正的管家,竹韻姑娘想必也不是真正的侍婢了?”
竹韻抿了抿嘴兒:“在老爺安然抵達蘆州以前,竹韻就是大人的侍婢。”
楊浩淡淡一笑,也不追問,他在桌邊坐下,為自己斟了杯茶,捏著下巴沉吟一下,說道:“唔……今日一路折騰,確實有些乏了,沐浴一番也好。我先喝杯茶提提神,勞煩姑娘讓廚下準備熱水。”
“是!”
竹韻姑娘輕輕福身,又復輕笑道:“竹韻現在是老爺的婢女,老爺言語之間千萬注意,對婢子可不要太過客氣。”
她翩然轉身,便向外走去,楊浩注意到,她的腰肢雖如風擺楊柳,嫋嫋生姿,但是腳下有根,趨進趨退十分矯捷,這個女孩兒,恐怕不像她表面上暴露出來的那樣弱不禁風:管家不是管家,侍婢不是侍婢,繼嗣堂找來的這些人,原來都是幹什麼的?
夜色已深,和衣躺在外間榻上、氣息悠悠綿長,似乎已經熟睡的竹韻姑娘忽地張開了眼睛,房中一盞油燈未滅,映得她明亮澄淨的美眸攸地閃過一道動人的光彩。
她輕若柳絮地飄落在地上,手中拈著一口早已出鞘的寶劍,呼吸聲仍然悠悠綿長,彷彿正在榻上熟睡,雙足卻像貓兒般移動,靠近牆板,耳朵輕輕一動,貼著板壁向前行去。
外面,有輕微的沙沙聲,就像一條蛇爬過綴著露水的草地,十分細微,恐怕大多數人都不會注意到這樣輕微,幾近於無的聲響。
隨著那沙沙聲向前行了片刻,竹韻眸中寒光一閃,突然閃電般出劍“,篤”地一聲,長劍透壁而出,直至劍柄前三寸處停下,由於運劍奇怪,只出並不醒目的“篤……地一聲。
竹韻俏美的唇角微微一翹,露出一絲譏稍的笑意,順手從腰間拈起一方汗巾,裹在那柄劍上,飛快地向內一拔,沒有再出半點聲音,燈光下,劍刃上隱隱還有一絲血痕,她勞無其事地直起腰來,用汗巾在劍上仔細地拭了拭,只擦拭了兩下,就聽到外面“葉嗵”一聲彷彿重物墜地,然後便再沒了其他聲息。
竹韻把劍刃擦得雪亮,又像是愛潔似的把劍湊到鼻子下邊,嗅了嗅沒有血腥味道,這才幽靈一般飄回榻上,重又和身躺了上去。
廚房裡,朱胖子哼哼唧唧地唱著不成調兒的歌,正在涮洗著楊浩剛則用過的大浴桶。身後不遠處一口大鍋熱水沸騰,氣浪滾滾。
朱胖子叫朱治業,一張圓臉、一副圓滾滾的身材、頜下晃盪著三個下巴,顯得極其富態。據他自己說,他本來是一笑樓裡最出色的廚子,因為手藝太好,太尉老爺割捨不下,所以太尉老爺此番往蘆州開衙建府,才特意把他也帶上。
不過他的手藝是不是真的那麼好,旁人卻不曉得了。他只操辦太尉大人的飲食,旁人只能注意到這位朱大廚特別的好乾淨,不但菜洗得千淨,鍋碗瓢盆涮洗得乾淨,身上也沒有廚子常有的油清和油煙味兒。
這不,燒了熱水侍候了太尉大人沐浴之後,他還特意為自己也燒了鍋熱水,打算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哼哼唧唧地唱著比豬還難聽的歌兒,朱胖子走到灶邊拿起瓢來剛剛舀了一瓢熱水,忽地側著頭聽了聽,一個箭步便邁到了門外。雖說這鄉下廚房不大,可是他離門口也有一丈來遠,可是朱胖子那麼肥碩的身子,一個箭步便邁了出去,身子輕得就像柳葉兒似的,他手裡還端著那瓢熱水,水居然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朱胖子哼哼唧唧地四下看看,月色寥啃,唯見樹影婆娑,院中空無一人,朱胖子低頭看看那瓢熱氣撲面的沸水,忽地轉身又回了屋,拿起一個足以讓三歲小孩暢遊洗澡的巨大木盆來,一邊快樂地唱著歌,一邊往裡舀水。
朱大胖子很快舀滿了一盆沸水,他端起木盆就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