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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啟齒?
楊浩的雙手慢慢鬆開,摺子渝眼中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下去,她輕輕一笑,抽回自己的雙手,淡淡地道:“大敵當前,不要多想了,我們就依太尉所言,看看能否從城中守軍處做做手腳,如果不成,咱們再動強攻,太尉,子持……,告辭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楊浩默默地坐在那兒,心中空空落落。
帳中那根立柱的花紋產生了一些變化,像是人眼花時看向物體產生的扭曲線條,那變化的線條不斷向下滑動,忽然一斂,竹韻姑娘就俏生生地出現在那兒。
“這柱子砍得也太勻溜了吧?又這麼粗,本姑娘抱著這根柱子,連個搭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累得我手痠腿軟,幸好你們沒談太久,要不然可真撐不住了。”
楊浩仍舊沉默不語,竹韻輕哼一聲道:“太尉大人有時聰明絕頂,有時笨得像豬!”
楊浩茫然道:“我怎麼笨了?”
竹韻活動著手腳,慢慢向他走近:“看折姑娘方才那副模樣,分明是想要得到你的一句承諾,我敢打賭,只要你說中了她的心意,你要她馬上嫁給你她都肯的,可你偏偏退縮起來,換了我,對你這麼一個沒膽的廢物,也要一走了之了,肯理你才怪。”
楊浩茫然道:“一個承諾?一個什麼樣的承諾?我就是因為猜度不透她的心意,唯恐說錯了話,會鬧得更加不可收拾才不敢說話,姑娘也是女人,你知道她在想什麼嗎?”
“那我怎麼知道?”
竹韻姑娘理直氣壯地道:“本姑娘十二歲就開始殺人,你若問我殺人的手段,我可以跟你講上三天三夜,至於這種事兒,你向我請教,我向誰請教?”
楊浩沒好氣地扭過頭去,竹韻歪著頭看看他的臉色,湊近了問道:“聽她方才口氣,太尉此番所用離間之計的詳情,她還不知道?”
楊浩道:“不錯。”
竹韻眼珠滴溜溜一轉,好奇地道:“我看她真的很關心你啊,為什麼瞞著她?”
楊浩端起摺子渝不曾動過的那杯茶水一飲而盡,籲然道:“因為……守城那員大將,是她的姐夫,我無法確定他們之間還有多少聯絡,也不確定她一旦知道會做何反應,我不能冒險。”
竹韻沉默片刻,輕輕嘆道:“但是這一來,你可對不起她了。”
楊浩苦笑道:“我知道。”
竹韻安慰道:“不過…………如果你告訴了她,那就是拿蘆州上下無數追隨你的好漢性命來冒險了,你也是情非得已……”
楊浩仰起臉,落寞地道:“能有姑娘這樣的紅顏知己,知我楊浩一腔愁苦,兩廂為難,這人生……總算也不是十分的寂寞。”
“你別客氣。”竹韻拍拍他的肩膀,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幸災樂禍地道:“我只是很想知道,折姑娘曉得你又騙了她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小周後回到隴西郡公府,心頭還在忤忤亂跳,一想到方才在宮中所遭遇的一切,她就又羞又憤,萬幸皇子趙德崇突然趕到,否則她一個弱女子怎生抵抗,現在只怕已落得個……
趙光義那番話猶在她的耳邊迴響: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是大宋的宴帝,自己一家就是他的籠中鳥兒,這一次幸運地逃脫了,下一次怎麼辦?
小周後按著砰砰直跳的心口,剛剛走進後院,迎面便闖過一個人來,小周後如驚弓之鳥,嚇得一聲尖叫,閃身往旁退去,那人急忙扶住了她,喚道:“女英,你怎麼了?”
小周後定睛一看,見是自己丈夫,這才長吁一口氣,驚魂未定地道:“說……沒什麼。”
李煜仔細看她,又詫異地道:“女英,你……清晨入宮,穿的是命婦朝服,怎麼……怎麼如今卻換了一套宮裝?”
小周後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搪塞道:“唔,那身衣裳……不慎……不慎…………哦,皇后娘娘令妾身吟詩作對,不慎打翻的硯臺,弄汙了衣衫,所以娘娘賜了一套宮服。夫君,妾身有些疲累了,要……回房沐浴歇息一下。”
小周後說著,便匆匆轉回自己的臥房,李煜站在那兒,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思忖半晌,忽地臉色大變,快步追了上去。
小周後吩咐侍婢備了熱水,正欲寬衣沐浴,李煜突然漲紅著臉衝了進來,小周後駭了一跳,下意識地拿起衣衫遮住身子,見是自己丈夫,這才心中一寬,嗔道:“夫君闖進來做什麼?”
李煜鼻息咻咻,闖至近前上上下下仔細看她,忽然如獲至寶,一把抓住她的皓腕,指著小臂大吼道:“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