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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每月都要和劉喜一起,把一萬斤海鹽裝上新造的客舟,再拖上條小漁船,從琉球駛到泉州港,連船帶鹽一起交給蒲壽庚派在碼頭的總管金泳,刁老鼠偶爾會來港口——這主要取決於早晨他是否捨得從妓女的肚皮上爬起來。
楚風運氣不錯,這一次,刁老鼠不知道又死在哪個妓女的肚皮上了,港口只有金泳。
由劉喜牽頭和金泳談好了條件:由以前的客舟一條海鹽萬斤,改為每月上交海鹽三萬斤,再私下送給金泳三千斤。
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琉球方面從繁重的造船勞動中解脫出來,金泳則得到了實惠。
他盤算好了:因為戰亂,官家專賣禁榨的制度已形同虛設,如今鹽價高漲,每斤可賣六十文,則多交的兩萬斤鹽可賣得一千五百多貫;另一方面,從兩浙路船場南逃的工匠太多,泉州船場中人滿為患,客舟價降到了八百貫。
完全可以賣掉多交的鹽,再去買條船入帳,這兩邊一減,自己就能淨得七百多貫,何況還有私下另送的三千斤海鹽!只要做點手腳瞞住蒲老爺就行。
從南邊靠著晉江的碼頭出來,一直走到泉州府城北,劉喜都在擔心自己的兩千斤海鹽不能及時變現,不住嘴的唸叨:“為什麼不把鹽都賣給金總管?六十文一斤啊,從來沒這麼好的價。”
被他吵得心煩,楚風只扔下一句話:“不能把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裡。”
“雞蛋、籃子?”劉喜一臉茫然。
不知不覺間,三人走到北門的小山叢竹書院,作為泉州土著,劉喜非常自豪的為楚風介紹:“這小山叢竹書院是朱文公所建,咱們這兒計程車子,都以進這裡讀書為榮,出的舉人、進士老爺很不少,嘖嘖,真是了不起!”
“朱文公?”
見楚風連朱文公都不知道,劉喜更是來了精神:“朱文公諱熹,是我大宋朝的國之柱石,可惜他早死了,否則韃子兵怎麼打得進江南?”
楚風哂然一笑,不置可否。
突然有個人從書院中急匆匆的跑出來,被門檻絆了一下,一頭往楚風撞過來。
王大海眼明手快,輕輕一推,那人只覺得一股大力湧來,噔噔噔連退幾步,背貼到牆上才穩住身形。
這人看穿戴是個儒林士子,只不過眼下甚是狼狽,頭上一頂方巾沾滿了灰土,身上長衫被扯破,上面還印著幾個大腳印。他神色倉惶,身子在牆上一靠就彈起來,準備奪路而逃。
可惜來不及了,書院中衝出一大票士子,這些人全沒了讀書人的斯文體面,一個個眼睛血紅咬牙切齒,比死了爹孃老子還要痛心幾分,看見了最先衝出來的那人,他們一擁而上,揮拳就打。
那人眼見逃不脫了,將胸膛一挺,話說得倒也光棍:“打哪兒都行,就是別打臉!”
啪-
士子們巴掌掄圓了專往臉上打。
光棍裝不下去了,那人無計可施,只得雙手抱頭蹲下,任由踢打。好在士子們身嬌體弱,拳腳甚輕,打幾下也要不了人命。
楚風在旁邊看得好笑,誰說宋人文弱?那是他沒看見這些如狼似虎計程車子。
見那人實在被打得夠嗆,楚風忍不住喊道:“諸位,君子動口不動手,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嘛,何必當街毆打呢?”
士子們哪兒聽得進去,拳腳雨點般落下,就連後面擠不進去的人都拼命把拳頭往前伸。“哎喲,打錯人了!”這是中間的人被外圍的誤傷了。
楚風使個眼色,王大海一邊喊“別打了,都別打了!”,一邊朝人群中靠過去,他身材魁梧雄壯,兩膀子力氣是船場和大海上練出來的,士子們在他手下就像群小雞似的,只需輕輕一撥就要連退幾步。
王大海幾下子分開人群,把捱打的那人扶了起來。他拍拍身上的灰土,把方巾扶正,朝著楚風唱個大喏:“多謝官人援手,在下曲海鏡有禮了!”
士子們正打得高興,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把他們推得東倒西歪,心頭的火氣都朝著楚風、王大海來了:“哪兒來的野人,在我書院門前撒野?”“聖人講道之所,豈容邪魔外道猖狂!”
邪魔外道?楚風仔細看了看曲海鏡,蒼白的臉上略微有幾根鬍鬚,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著打扮也是大宋朝的標準子民,一點兒都不像那些留大鬍子的恐怖分子嘛。
朝眾人作個揖,楚風笑道:“敢問各位兄弟,邪魔外道是怎麼個說法?”
領頭計程車子把他上下一打量,見他穿著短衣,顯然非富非貴,就拿眼睛望著天,從鼻子裡哼出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