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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去了。
幾個回合下來,戰壕裡到處都是黃燦燦的子彈殼。在機槍掩體旁邊,黃銅的子彈殼就像秋天樹林裡的落葉,能埋住人的腳面。
另一方面,南京外圍的戰鬥打響之後,團裡的彈藥一直沒得到過很好的補充。
眼跟前,恰恰是快沒子彈了。
二排長眼睛裡都是血絲,沙啞地罵著:
“操!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要心疼子彈,要像心疼娘們兒一樣!
經過一番仔細地點驗,全排每名戰士剩下不到四個彈夾、兩顆手榴彈。捷克造輕機槍只剩下五個彈匣。
連裡僅剩的一挺二四式重機槍,也只剩了兩條子彈帶。
人員方面,何進財這個排只剩下了19個人。
他下令,每人除了留下兩個彈夾,其餘的集中到槍法好的幾個老兵手裡。
蕭劍揚自然是少不了的。
他把收集來的彈夾整整齊齊排在掩體的崖臺上。如今這掩體已經是七歪八斜了。
然後,他把小蘇北叫到自己的掩體裡來,拍拍他的肩膀:
“這槍在你手裡,也就是個糟蹋子彈的命。還是讓俺使吧。”
小蘇北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後很好奇地問:“班長,你一個人怎麼能使兩支步槍呢?”
蕭劍揚抓過他的步槍,淡淡地說:“待會兒就瞧見了。你也別閒著,仗打起來的時候,幫著俺壓子彈。”
他把小蘇北的步槍拿在手中,仔細地撫摩了兩遍。
愛槍的人對槍有種天然的親切感。蕭劍揚仔細檢查了一下這把槍的槍身、槍機、槍管、標尺,然後一推槍栓,頂上了一發子彈。
一邊摸著,蕭劍揚一邊低聲地衝著步槍說:“一回生,二回熟。夥計,咱們這就算是認識了。”
說完,他輕輕地把步槍伸出掩體,槍口指向陣地前的稻田。
稻田裡是一片片收割後留下的稻茬,遠遠看去,整個田野像一張沒有刮乾淨鬍鬚的臉,皺皺巴巴的。
不久前,蕭劍揚他們連剛剛打退日本人的一次進攻。那片稻田裡,躺著好些日本兵的屍首。屍體上的土黃色軍裝,跟田野的顏色混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是在一張黃褐色的巨臉上,長了一顆顆痤瘡。
在下午的陽光裡,田野中有兩個小亮點在緩緩地移動。那是兩個日本兵。他們趴在稻田裡,揚著上半身,以高姿匍匐的姿勢,拖著一個受傷的軍官,在往自己人那裡爬。
太陽的光線照在他倆的鋼盔上,亮閃閃的。
蕭劍揚穩穩地端住小蘇北的步槍,瞄了瞄趴在右邊的那個小亮點,平靜地扣動了扳機。
沒打中。
子彈從那個鬼子頭頂偏左的地方飛過去了。
對於這打飛的一槍,蕭劍揚倒沒太在意——本來就是為了試槍嘛。每把槍的脾性都不一樣,子彈飛出去的彈著點也會有偏差,一定要試過才知道。
透過這發子彈,他清楚了,小蘇北這支槍的彈著點偏左上。
稻田中的那倆傢伙沒把這一槍當回事,以為是流彈呢,接著拖人。
蕭劍揚拉動槍栓,又推上一發子彈。在重新瞄準的時候,他有意識地把瞄準點朝右下方挪了挪。
這回,子彈聽話地衝鬼子兵的後背飛去,親熱地將他摟倒在地。
另一個鬼子覺得情況不妙,趕緊趴下,把臉緊緊地貼在地面上。
蕭劍揚輕輕地收回槍,樂了:
“省點子彈,等待會你再衝上來,好好招呼你!”
小蘇北在旁邊瞅著。班長在瞄準時的一個習慣,讓他驚奇得連嘴都合不攏:
“班長,你打槍怎麼兩個眼睛都睜著呢?”
蕭劍揚把小蘇北的步槍放到左手旁,然後拿過自己的那支步槍好兄弟,一面往裡裝子彈,一面不在意地說:
“從小就這麼練的,日子長就習慣了。”
還是在他第一次端起小圍槍的時候,他爹蕭子林就不許他閉上一隻眼睛瞄準。
獵人們在老林裡打野傢伙,眼睛的視界一定要非常開闊。那飛龍、狍子什麼的,說不定啥時候就從草棵子裡蹦出來,而且蹽得賊快。
如果只用一隻眼睛標準,那咋趕趟哩——你槍口還沒指對位置呢,人家早就沒影了。
【咋趕趟哩——東北方言,怎麼來得及呢?】
天長日久,蕭劍揚養成了睜著雙眼瞄準、射擊的本事。
(四)
戰鬥打到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