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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有那麼說。”錢豐低聲道。
錢緒瞪眼,好像要發作了,韓瑞連忙在旁邊勸說道:“叔父消氣,其實三哥也是一番好意,想帶我來京城見下世面,恰好我也有這個打算,就跟著來了。”
裝模作樣哼氣兩聲,錢緒趁機下臺,坐回席間,抱怨道:“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能省心,放任自流了。”
在家裡的時候,父子倆吵吵鬧鬧,那是常有的事情,鄭氏已經習慣成自然,以前,心情好就笑語兩句,心情不好,就完全視若無睹,不會偏誰人,只是現在,鄭氏卻認真說道:“三郎,這回你阿耶說的有道理,的確是你錯了。”
“阿孃,怎麼你也這樣呀,你們看清楚,二十一郎根本沒事啊。”錢豐有些失望,甚至於有點兒委屈。
“不是這事。”鄭氏搖頭道:“其實途中,我就想說了,馬車卻……算了,在這說也一樣,反正沒有外人。”
察覺錢緒夫婦嚴肅認真的神情,韓瑞與錢豐對望了眼,也有幾分明悟,該不會又是鄭家的那件事情吧。兩人猜測正確,只聽鄭氏說道:“讓你去與鄭家娘子見個面而已,為何卻推三阻四的,甚至逃避不去。”
“阿孃,你不知道,鄭家那個娘子,她……”錢豐急忙想要解釋,卻讓鄭氏伸手製止了。
“嘿,小子,別把你阿耶想得那樣疏忽大意。”錢緒說道:“給你說親找媳婦,豈會草率從事,自然打聽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你們還……”錢豐撇嘴,在心裡加了句,把親生兒子往火坑裡推。
錢緒更加蠻橫無理,大大咧咧道:“哼,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該怎麼樣,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誰說的,當年你們就不是這樣。”錢豐反駁道:“阿耶你不是時常提到,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當年把阿孃拐跑了。”
鄭氏臉面羞紅,掐著錢緒埋怨道:“……怎能什麼事情都跟孩子說。”
嘿嘿傻笑,錢緒心有三分得意,卻有七分迷惑不解,摸著唇邊短鬚,奇怪道:“我記得,沒和你說過這事啊,對了,難道是……”
“喝醉的時候,大聲嚷嚷,想讓人不聽都難。”錢丰神情怪異,目光充滿佩服,讓錢緒得意洋洋,卻聽他說道:“肯定是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吧。”
“混賬,當年你阿耶我,也是風度翩翩,飽讀讀書,學富五車的英俊郎君。”錢緒斥喝了句,也給勾憶起往事:“那時,錢家還沒有敗落,我外出遊學,路經滎陽……”
嘶,腰間軟肉突然多了兩根纖指,錢緒立即止聲,咳嗽了聲,故作嚴肅道:“算了,兩個小孩子,盡聽些陳年舊事做什麼,認真鑽研學問才是正理。”
唉,韓瑞與錢豐失望嘆息。
不過從這些端倪,也可以推測出來,兩人在滎陽相遇,多半是一見鍾情,然後就是什麼天雷勾地火,或許期間還摻雜著什麼恩怨情仇之類的,完全可以再寫部言情小說了,篇幅有限,不再贅言,反正結果就是,鄭氏離家出走,跟錢緒跑了,這也是為何,近二十年來,從來有鄭家親戚到錢家探望的原因。
暫時擱置熊熊燃燒的好奇心,錢豐委屈道:“聖人都說了,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自己都不遵守規矩,為何讓我照做,難道真跟錢貴說的,就是為了生意家業?”
“錢貴說什麼了?”錢緒迷惑道。
“他說,沒有鄭家的支援,錢家就要垮了。”錢豐說道,眼睛帶著關切,不是關心錢財,還是擔心父親。
畢竟錢家敗落之後,錢緒可謂是白手起家,再創輝煌,如今的家業,都是他辛辛苦苦、嘔心瀝血打拼回來的,垮了錢豐不會很心痛,就是害怕錢緒授受不了。
“危言聳聽,生意上的事情,他豈能清楚盡知。”錢緒鄙視了句,握住房鄭氏的手,微笑道:“再說了,垮了又如何,反正忙活了十幾年,我也累了,早想退下來,好好陪你阿孃,嘿嘿,我也搛了不少私房錢,足夠我跟你阿孃後半生享受了。”
羞赧笑了下,鄭氏哼聲道:“好啊,你居然有私房錢,我怎麼不知道,藏哪去了,給我交出來。”
“夫人,小輩面前,好歹給我留點面子。”錢緒俯首求饒,一邊斥喝道:“笑什麼笑,不孝子,看你母親的面子上,給你留了間宅子,不至於露宿街頭,若是考不上狀頭,就乖乖就回揚州鄉下,尚有百畝良田可耕種,夠你養家餬口了。”
錢豐哭喪著臉,唉聲嘆氣道:“我也想呀,可是被你們攪和,多半是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