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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過,韓瑞才搔首而出,心裡也談不上憤怒,只是充滿了鄙視,妒火中燒的人,往往會一葉障目,只看到別人的劣處,無視優勢,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
韓瑞搖了搖頭,慢步朝席間走去,賠罪說道:“歐陽學士府邸寬敞,亭臺樓閣精緻繁瑣,令人目不暇接,一時迷失了方向,現在才尋聲而回,望請見諒。”
“怕迷失方向為虛,藉機避酒為實吧。”歐陽詢含笑說道。
韓瑞不好意思道:“學士真是法眼如炬,明察秋毫。”
“如此,當罰。”歐陽詢笑道,臉面微紅,顯然也有幾分酒意了,揮手示意,自有婢女端來美酒,卻不是杯盞,而是斤裝的甌壺。
身體已經臨近極限,再喝就要吐了,韓瑞苦笑,求饒說道:“唯恐不勝酒力,酒後顛狂,驚擾學士。”
“哈哈,儘管放心,那時老夫也醉睡安眠,雷打不動,豈怕你驚憂。”歐陽詢笑道,並不是存心為難,而是身為宴會主人,自然希望客人不醉不歸,最好能留宿府中,這才是待客的最高禮節。
自然有人樂得見到韓瑞出醜,紛紛開口附和,一片鬨然。
韓瑞突然問道:“歐陽學士,剛才的規矩是否仍然有效?”
“什麼規矩?”歐陽詢迷惑不解。
“以詩抵酒呀。”韓瑞挽起衣袖,扯了扯衣襟,輕笑道:“一言抵一杯,應該不成問題吧。”
旁邊眾人安靜下來,一言一杯,那豈不是要做十幾首,才能抵消一壺,就算每首盡是平庸之作,才思卻也不凡了。
“好,就如你之願,老夫也要看看,你能消得幾杯。”歐陽詢擊掌笑道,立即吩咐僕役奉上筆墨與箋紙。
韓瑞略微瞄眼,搖頭說道:“小了,方寸之紙,容不下我的驚世鴻篇。”
咦,好大的口氣,眾人心中嘀咕,上官儀微微皺眉,害怕韓瑞是酒醉失態,誇下海口,卻實現不了,授人以笑柄。
在歐陽詢的示意下,僕役又取來三尺長的箋紙,正準備輕手鋪平,卻見韓瑞依然搖頭不已,又說小了,僕役惴惴,回頭觀望。
輕手捋須,歐陽詢慢條斯理道:“你待怎樣?”
“取匹布來。”韓瑞說道,神態自若。
稍微端詳韓瑞片刻,歐陽詢笑了,低語吩咐下去,過了片刻,在眾人的注目下,幾個僕役抬了匹布來,又搬來幾張方案合併,將布輕輕攤開壓平整齊,精密細緻,瑩白如月,卻是上好的雲絲錦帛。
也不怕給糟蹋了,有人暗暗嘀咕,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韓瑞身上,眾人也是如此,目光齊集,屏氣凝息,席間十分安靜,不知不覺之中,夜色已深了,滿月浮現空中,一片寧靜隨著銀霧般的月光灑在大地上。
淋浴著月華清輝,韓瑞走近案臺,右手提筆,飽蘸墨汁,稍作沉吟,瞬息直落雪白的錦帛上,只見他行筆如急風驟雨,時而重挫,時而輕提,有時連綿數字,竟然一筆直下,有時又跳躍翻轉,筆斷而意連。
等了片刻,眾人發現韓瑞好像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心中疑慮頓生,不過數十字,有必要臨書許久麼?帶著疑惑,也不知道是誰先行挪步的,慢慢的,眾人圍了上去,不敢打擾依然揮毫潑墨的韓瑞,只是離案三尺,仔細觀望。
“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皇居帝裡崤函谷,鶉野龍山侯甸服,五緯連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橫地軸,秦塞重關一百二,漢家離宮三十六……”
墨跡縱橫,在韓瑞的手中,一首足以已成為絕唱的帝京篇,緩緩呈現在眾人面前,詩篇描繪帝京長安的繁華,輕讀幾句,便覺雄渾氣勢,撲面而來,洋洋灑灑,洶湧澎湃,近千言字,待收筆之時,韓瑞輕輕吁了口氣,略現疲態,手腕幾乎就要麻木了。
眾人默讀誦畢,胸中豪氣頓生,臉面浮現紅潤,神情興奮望著韓瑞,有心誇讚,一時之間,卻找不到合適的語彙,良久,歐陽詢才感慨萬端道:“果真是鴻篇絕唱,今晚之後,必將傳遍京畿,卓葷不可一世。”
眾人整齊頜首,突然,有人站了出來,俯首拜道:“韓兄大才,竟是超絕至此,令人敬佩心服,相對而言,在下等人不過是自視甚高,雖知天外有天之理,卻仍然驕傲自滿,甚至乎目中無人,今日才知自己不過是井中之蛙罷了,先前多有冒犯之處,還望韓兄恕罪。”
改錯能改,還是好孩子嘛,韓瑞心中想著,手中卻攙扶說道:“不過是意氣之爭,莫要如此,小弟也有不對之處,也要請兄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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