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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代中期,是“邵氏”最輝煌的時期。旗下導演陣容強大,而簽約的男女演員達到130個。這個時期,“邵氏”真可謂要人有人,要獎得獎,名利雙收,人財兩旺。
邵逸夫或許也被這種太平盛世所陶醉,1966年,他授意手下員工為自己鑄造一尊銅像,意識深處有了讓自己萬古流芳的意思。銅像造好後,正準備安放在邵氏影城的大門前,接替鄒文懷的新任宣傳部主任陳銅民說出一番話,令邵逸夫大跌眼鏡。陳銅民說:“六先生(”邵氏“員工常稱邵逸夫”六先生“、”六老闆“或”六叔“),通常只有死了的人豎銅像,而你如今身體健康,精神也好過年輕人,怎麼想到要豎個銅像呢?豈不是自己詛咒自己?況且一個人有功勳,銅像應該豎在公眾場所,絕不能擺在自家廠裡。”
陳銅民的話乍聽起來,像是蠻有道理,活人給自己造銅像,邵逸夫既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但是,自鑄銅像就是自己咒自己,好像也沒什麼道理,活人給自己照相可以,畫像也可以,塑像怎麼就不可以?照片、畫、銅像都是藝術品,怎麼能說是自己咒自己呢?無非是給後人留個長久點的紀念罷了,這當然有點兒自己宣揚自己的意思。問題在於陳銅民把這個意思點破了,好像不贊成老闆這樣炫耀自己,而且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陳銅民的意見。所以邵逸夫感到既尷尬又彆扭。
後來,邵逸夫的這個銅像被棄置在道具房裡,一些對邵逸夫有意見而不敢當面說的人,便來到道具房裡,拿邵逸夫的銅像撒氣。曾有人說,那個銅像不知捱過多少武師們的拳腳和小姐們的唾沫。
從1969年開始,“邵氏”出現衰微的跡象,旗下藝員紛紛跳槽,人才接二連三地流失。雖然像李翰祥、張徹這樣的大導演走了又來,來了又走,但更多的人是走了再也不回頭,比如大導演胡金銓、大明星王羽等。
“邵氏”留不住人,根本原因是“邵氏”的體制決定的。“邵氏”屬於家族企業,實行的是封建式的家長化管理,邵逸夫是這個電影王國的“國王”,他的意見便是聖旨。無論他多麼開明,都無法消除這種體制本身與生俱來的弊病。留不住人才的次要原因,是邵逸夫本人“數口太精”(算盤打得緊)。
有一次,“邵氏”劇組在外拍片,劇務簽了一張採購單,要領20元錢去買100個生煎饅頭,請邵逸夫批准。邵逸夫一看,不對,他清楚記得生煎饅頭在片場飯堂只要一毛錢一個,採購寫兩毛錢一個,而且還要去尖沙咀買,來回還要用車,於是不批。其實這天片場飯堂的饅頭師傅恰好因事請假一天,當天沒有饅頭賣。
還有一次,嶽楓執導一部電影,讓編劇組的許國做副導演。由於許國當時是編劇,戲拍完後,製片部照例開了一張1000元的副導演酬勞單,呈請邵逸夫批准。他眉頭連皺數下,然後用鉛筆寫了一行小字:“請與許國交涉。”製片部的董千里找到許國說:“老闆是叫你下廠去了解一些拍片情況,不是叫你去做副導演,所以老闆希望你打個折扣,收800元算了。”許國一聽火起,就把酬勞單撕掉了,邊撕邊叫:“邵老闆多了1000元,也富不了多少;我少了1000元,也窮不了多少!”
還有一個故事,可以看出邵逸夫數口有多精。
那是程剛執導影片《神刀》。據說程剛是向鄒文懷舉報李翰祥密謀背叛“邵氏”的人。之後他獲得邵逸夫的重用,將他提升為導演開拍《神刀》。該片在市場上賣到97萬港元即奉命收場。程剛為此央求邵逸夫多映一天,讓他也過一過“百萬導演”的癮,但是遭到拒絕。
外人可能對此弄不明白,多賺錢難道邵逸夫也不同意嗎?其實錯了。程剛如果成為“百萬導演”,薪水就要加到“百萬導演”的同一水平,雖然票房增加3萬,程剛的薪水未必增加3萬,但他不能讓手下人輕易得意,為此他寧肯少一點票房收入。
關於邵逸夫數口太精的事例簡直不勝列舉,他的這些做法,最終導致了人心渙散,“眾叛親離”。
鄒文懷一直被認為是邵逸夫的心腹紅人,外界甚至譏諷他與邵逸夫長期以來“狼狽為奸”。的確,邵逸夫與鄒文懷曾經互相倚重,共同創造了邵氏公司的數度輝煌。鄒文懷被邵逸夫授予極大的權力,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顯赫位置。
但是,自從1969年,一個名叫方逸華的女人進入“邵氏”之後,鄒文懷的權力和地位受到了嚴重挑戰。他認為“邵氏”再也不是自己待的地方,於是拉攏一幫朋友,豎起一杆大旗,創立了嘉禾影業公司,公開與“邵氏”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