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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區盟軍最高統帥之際,毛澤東於一月八日給周恩來發來電報:“我們方針是鞏固自己,待機觀變。”國共關係不好不壞,不冷不熱,相對穩定。蔣介石躍為國際領袖,毛澤東則在延安一邊“待機觀變”,一邊“鞏固自己”。毛澤東正是為了“鞏固自己”,在延安作了一系列報告,開展了著名的延安大整風:一九四一年五月作《改造我們的學習》;一九四二年二月一日作《整頓黨的作風》;一九四二年二月八日作《反對黨八股》;一九四二年五月作《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毛澤東的這一系列報告,強調要整頓中共的黨風、學風、文風,亦即整頓“三風”。中共自一九二一年七月建立,至一九三五年一月遵義會議,經歷了“一右三‘左’”的“左”搖右晃。自從遵義會議確立了毛澤東為中共領袖(名義上的中共中央總負責為張聞天)之後,一直忙於東征西戰,坐不下來。直至此時,毛澤東抓住了國共關係相對穩定之機,“鞏固自己”,開展延安整風,整頓思想、整頓組織、整頓軍隊、整頓文藝。對於中共而言,延安整風,使中共經歷了一個脫胎換骨的過程。毛澤東呢?他正是在這一過程中,把他的思想、理論系統化,形成了眾所周知的“毛澤東思想”。就在國共關係平平穩穩的日子裡,忽然從蔣介石嘴裡傳出不平常的資訊:他要邀請毛澤東去西安,在那裡跟他見面!屈指算來,這是蔣介石第四回邀請毛澤東了:頭一回,邀毛澤東到南京見面;第二回,請毛澤東去武漢;第三回,約毛澤東赴西安;這一回,又是要約見毛澤東於西安。
蔣介石發出這一訊號,是在一九四二年八月十四日,蔣介石在重慶約見周恩來之時。
蔣介石說起一個星期以後他要去西安:“想在西安約毛澤東先生一晤。請你速電延安。”
蔣介石說畢,又趕緊說道:“當然,如不便則不必,如不便則不必。”
蔣介石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為的是他知道毛澤東輕易不會離開延安的——前三回毛澤東不來,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周恩來當即電告毛澤東。周恩來以為,“在態度上看不出有何惡意”,但是“其目的未可測”。蔣介石為什麼又邀毛澤東會面呢?毛澤東在此前致周恩來的一份電報中,曾對抗戰以來的國共關係,作了總的分析:國內關係總是隨國際關係為轉移。第一次反共高潮發生於德蘇協定、蘇芬戰爭及英美反蘇時期。第二次反共高潮發生於德蘇協定繼續存在、英美關係仍未好轉而軸心則成立三國同盟“軸心”指軸心國。“三國同盟”指德、意、日三國,建立“柏林—羅馬—東京軸心”,故史稱“軸心國”。時期。自蘇德戰起,英、美、蘇關係好轉,直至今天,國共間沒有大的衝突。這個時期,又分兩段,在英美蘇未訂具體同盟條約及滇緬路未斷以前,蔣的親蘇和共決心仍是未下的;在此以後,他才下決心。
毛澤東提及的“滇緬路”,即雲南至緬甸的滇緬公路。當時,這是蔣介石的咽喉之路。因蔣介石偏居於西南一隅,英、美的軍用物資需沿滇緬公路源源運往重慶。四月二十九日,日軍佔領了緬甸臘戍,切斷了滇緬公路,卡住了蔣介石的咽喉。雖說英美從此改為空運,但一則空運運量有限,二則飛機要飛越喜馬拉雅山,運輸十分困難,蔣介石不得不倚重經蘇聯而來的陸路運輸。
親蘇必親共。蔣介石也就希冀改善與中共的關係。
這麼一來,國共關係要從不冷不熱轉熱,從不好不壞轉好。蔣介石也就向毛澤東遞上了橄欖枝。
蔣介石先是在七月二十一日約見周恩來,提出重開國共談判。毛澤東在七月三十一日致劉少奇的電報中,這樣談及國共關係的新趨勢:最近恩來見蔣談的還好,蔣已重新指定張治中、劉為章和我們談判,另指定卜士奇任日常聯絡,蔣之聯絡參謀繼續來延安,都是好轉徵兆,但不能求之過急。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大學:《中共黨史教學參考資料》,第十七冊,一九八五年版。這樣,正是在國共關係好轉之際,蔣介石提出了與毛澤東晤會。
畢竟張學良的遭遇給人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周恩來深知毛澤東是不可能去西安見蔣介石的,於是,向中共中央提出兩種方案:
第一方案,毛澤東稱病,派林彪為代表到西安去見蔣介石。
第二方案,要求蔣介石帶周恩來去西安,周恩來再由西安飛延安,陪一位中共中央代表前去西安見蔣。這一位代表可以是林彪或朱德。
在周恩來看來,第二方案,如派出的是朱德,蔣介石也許會同意。
毛澤東採用了第一方案,又兼及第二方案。
第七部分:風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