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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方有些意外:“您老不知這隻梅瓶的來歷嗎?我剛才還以為你是在故意試我。”
吳屏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它的來歷,但剛才你點出了上面的印記,我又不是傻子,應該能想到,你一定就是遊成方,而這件東西出自你父親之手。……小遊,我不問你也就罷了,你自己為什麼一直都不說?”
遊方很不好意思的撓著耳根:“我是覺得有點丟人。”
姐夫是北大文博學院的博士,如今已經是河南省考古所的副所長,而小舅子連大學都沒上,是個離家出走的小混混,還厚著臉皮到北大來蹭課。在別人面前遊方倒覺得沒什麼,但在吳老面前,他總感覺有些丟人,至少說出來是丟姐夫的臉。再加上吳老一直並未追問,遊方也就沒有主動開口交待。今天倒好,因為一隻瓶子被一語點破小九九。
吳屏東也站了起來,伸手在遊方的腦門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記:“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也沒有再多責問什麼。
這天晚飯的時候,餐桌上烤羊腿的旁邊就放著那隻梅瓶,吳老一邊吃一邊看,一邊看一邊嘆,一邊嘆一邊讚道:“你父親確實與眾不同,不僅在工藝上能仿製古風,為人也頗有古風,培養出遊成元與你,這兩個孩子都不簡單啊。”
別人誇自己老子,遊方當然不能反駁什麼,坐在那裡卻不接話表情也有些不以為然。心裡甚至有點奇怪,吳老為什麼要夸父親?遊祖銘不過是個偽造古玩的高手而已,一般搞考古鑑定的文物工作者最恨的就是這批人。
遊方的表情吳老當然看在眼裡,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是不是對你父親有點意見,不用否認,都寫在臉上呢!……其實恢復古代工藝,也是文物研究中很重要的一項工作,我聽池木鐸說過,你父親做生意有三條原則,是真的嗎?”
其實遊祖銘本人並不是出售贗品的文物販子,而且他做生意還有三條原則:一是接活不還價,二是出貨不說假,三是一定要留下獨門打眼的印記。
遊祖銘除了自行仿製一些古代工藝品之外,最主要的生意是按照客戶的要求,專門訂製某些古代器物的仿品。有客戶拿著圖樣或寫明要求來訂貨,遊祖銘開價多少就是多少,從來不還價。如果對方覺得貴,那就別做。這也是拒絕某些客戶的辦法,假如某些活遊祖銘不願意做或者感覺不能碰,就會開出一個誰也接受不了的高價來。
遊祖銘出手的每一件重要器物,都會附上自己親筆所寫的“說明書”,很明確的指出這不是古代原器,而是仿製什麼時期什麼地方的東西,該器物在歷史上有什麼典型特徵,這件仿品出自何人之手。以上內容用毛筆在上等生宣上寫清楚,並留下自己的簽名與篆章。
因為生宣是透墨的,鋪在下面的那一層也會留下同樣的墨跡,遊祖銘就把下面那層留在自己手裡,連同器物的照片一起收藏。假如有人拿著東西出去當贗品行騙,一個不留神栽到警察手裡,追查到白馬驛遊家這裡來,遊祖銘也能解釋的清楚不會牽連進去。
最後一條原則就是留下自己的獨門印記,假如知道破綻的話,一眼就能看出來。比如此梅瓶上隱藏的親筆簽名,不告訴你誰也不容易注意到,但一點破卻很明顯,是遊祖銘最典型的印記之一。
聽吳老這麼問,遊方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那三條規矩是我奶奶莫四姑傳下來的江湖冊門講究,如果不守的話,奶奶會打斷我爹的手。”想了想又一撇嘴道:“其實還不是自欺欺人,明知道來買這些東西的人都是想幹什麼,出去之後十有八九還不是被人冒充真品。”
吳老笑了笑:“是有自我安慰的成份,但說成是自欺欺人也不完全對,至少沒有自欺。天下這麼大,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都有,能守好自己的門檻,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已經不錯了。刀能殺人,難道鐵匠鋪就要關門嗎?他就是幹這行的,人在江湖還能怎樣,否則拿什麼把你們姐弟養大?”
遊方:“對對對,您老的話當然有道理,人在江湖還能怎樣?我並不是有成見。……但說穿了也就是這麼回事而已,您老不必那麼誇獎,也沒有什麼好誇的。”
吳老卻饒有興致的解釋道:“年輕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誇你父親還有另外的原因。……我問你,宋有五大名窯,明三代與清三代中國瓷的水準達到巔峰,國人常引以為豪。英語裡的中國與瓷器可是同一個單詞,但是到了當代,提起陶瓷藝術,你能想起什麼?”
遊方撓了撓後腦勺:“好像沒太多值得大書特書的。”
吳老意味深長道:“再過千年,我們能給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