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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歲,那麼應該出生在清光緒二十一年,也就是1895年……”
劉黎一瞪眼打斷了他的話:“我與金嶽霖同庚,怎麼,你小子不信嗎?真不愧是潘家園混出來的,染上了那幫古玩蟲的毛病,哪怕是吃飯棒個破碗還不忘看一眼斷斷年代!你小子是不是也想給我老人家斷代呀?”
遊方忍住笑說道:“前輩有多大歲數就是多大歲數,與晚輩信不信無關。再說了,就算晚輩有這個意思,你老又何必以破碗自比呢?……其實晚輩只是想問,當時您應該是二十七、八歲,是否已經號稱一代地師?或者是在那之後才遇到的上代地師前輩?”
聽遊方提及了上代地師,劉黎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坐端正了:“那時的我已拜入先師門下,但還不敢自稱地師。先師說我學養不夠,要自知取有餘而補不足,於是我才想到去清華蹭課。……所以說你小子與我當年很像,難怪我越看你越順眼。”
被他看順眼可不是什麼好事情,遊方在這短短兩天之內,麻煩一件接著一件,有苦又說不出口,想躲都躲不掉。此刻他卻被怪老頭的經歷勾起了真正的興趣與難以抑制的好奇心,忍不住繼續問道:“你老的經歷真神,晚輩很好奇,能否多講幾句?”
劉黎板著臉一敲桌子:“說你還是說我?別忘了你在幹什麼,甭想打岔,接著交待!”
……
蹭課與走江湖開棚差不多,先要踩盤子。從迎接新生的大巴車上下來,生活區內還有一個迎新點,各系院的輔導員帶高年級的學生,扯著系院的條幅擺開桌子迎接各自的新生。遊方四處聽一聽偶爾找人聊一聊,再到教學區走一走轉一轉,結合以前看過的學校介紹材料,情況基本就摸清了。
大學裡的課程有小課、大課、公開課。所謂小課就是同一個班級二、三十人在小教室上的專業課,一般到了高年級小課比較多。所謂大課就是同一個專業或同類專業的幾個班級在一個大教室上的基礎課。所謂公開課大多是在階梯大教室上的課程,聽課的學生不限專業,往往以選修或輔修為主。
公開課與大課很好蹭,只要你坐在那裡不搗亂,沒人管你是誰。有些熱門的公開課需要提前佔座,而絕大多數大課根本不需要佔座,教室裡總有空位置,因為總有人逃課,就算全來了也不可能座滿。這是大學裡一種比較特殊的現象,平時上課教室裡總坐不滿,考前上自習卻很難找地方。
只有小課聽上去似乎很不好蹭,其實也沒麻煩,教室裡肯定有空位,而且經常是第一排正中央面對著老師的位置——同學們都不願坐的那麼靠前顯眼,你進去,坐在那裡聽課就行。
就算講臺上的老師知道你不是這個班的學生,而是特意跑到這裡來聽他講課的,一般也不會趕你出去,甚至心裡面還會暗暗高興。當老師的誰不願意衝著自己來聽講的學生越多越好呢?越是知名高校的知名老師,越會這樣,這也是知識分子一個普遍的特點。
假如這個班有好管閒事的學生走過來提醒你:“同學,我們班要上課,你別在這裡上自習。”
此時只需厚著臉皮,面帶微笑的答一句:“我不是上自習的,很喜歡XX老師講的這門課,特意來聽,如果沒有空位我就走,有空位的話就坐著聽聽。”這種情況下沒人會趕你走,學生又不是政教處的行政官員。
北大這麼多專業這麼多課程,怎麼選擇呢?遊方首選考古文博學院的課程,第一個要找的講課老師就是姐夫池木鐸的導師吳屏東。
早在民國時期的燕京大學就設立了考古研究室,解放後的北京大學在歷史系設立了考古專業,1983年考古專業從歷史系中獨立出來單獨設立了考古系,1998年北京大學與國家文物局聯合辦學,考古系又擴建為考古文博院,2002年改名為考古文博學院。
該學院在北京大學算是規模很小,只有兩個系:考古系與文化遺產系,共設四個本科專業:考古學、博物館學、文物保護、文物建築。其實它每年只招一個班的本科生,總共三十名。這麼一個學院為何招生這麼少,因為它還要承擔其它院系相關的專業教學任務,以及更多的考古及科研課題。
吳屏東今年六十出頭,是博士生導師,主要任務是帶研究生與做課題,一般很少給本科新生上課。但是遊方很幸運,在北大的課程表裡查到了吳老講的兩門課,一門是給建築系與歷史系二年級學生開的混合大課,科目是《中國古代營造法式》,另一門是給考古文博學院的本科三年級開設的專業小課《中國古代建築與葬制》。
這兩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