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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從來都面臨一個難題,鑑定時沒法去追問“持寶者”東西的來歷,只要能編造一個合法的持有手續,鑑定專家也沒辦法去刨根問底。
假如有個人拿著一件元青花真品來了,不論他有何種合法的來歷解釋,盜墓或非法黑市交易得來的可能性是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點九。
而國內有資格也有水平鑑定元青花的這一批專家,其中絕大多數是為文物保護事業貢獻了一輩子的長者。他們面對這種情況,又該如何選擇?直截了當的點頭開具鑑定證書,幫助來人炒作聲勢,鼓勵與助長其行為嗎?於是大多數人選擇不置可否,然後藉助所謂的學術結論顧左右而言它。所以這並不是個純粹的學術問題,而是面對今日江湖一種無聲的態度。
遊方當初向吳老解釋過,吳屏東這才恍然大悟,吳老本人畢竟也不是研究元青花的權威專家,有些內情以前並不是太瞭解。
而那位神秘大富豪收藏家的舉動,從表面上看彷彿是出自一種民族情感,不服氣國外學術界以及國內“宮內派”關於元青花傳世數量的結論,認為以中國之大,民間肯定還有元青花真品存在,於是出高價懸賞徵集。但從另一方面看,此舉也會引發各路盜墓高手蠢蠢欲動,既有重金可拿,而且又能保密身份,何樂而不為?
遊方就聽狂狐提起過,他打算盜完“朱元佐墓”之後,就帶著那個梅瓶去一趟廣州,參加這次徵集活動,假如朱元佐墓中也有元青花,也順道一起帶去。
假如真有盜墓賊或盜掘團伙的頭目帶著真品元青花去了,徵集者本人也絕對不會吃虧,表面上號稱重金懸賞,但真正花錢買下的代價絕對不會太高。因為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其銷贓脫手的價格要比明面上的國際拍賣成交價格低的多。假如是剛出土第一手的贓物,以遊方瞭解到的行情,其最大的差價可以在數字上去兩個零。
這樣一個舉動,也是私下裡接觸國內各大文物盜掘團伙,利用自己的勢力整合這一批“資源”的好機會。幕後策劃者沒有露面,公開的活動名義上又很好聽,但背後的門道那就多了,一般的外人根本不可能清楚。而遊方卻沒法不起疑,他懷疑這次活動的策劃者與狂狐的幕後勢力更大的犯罪集團有關。
若不是吳老的遺願在心中難以忘卻,遊方本不會管這種閒事。現在他要離開北京又想不清去哪裡落腳,乾脆就去廣州吧,手頭正好有一件真假難辨的元青花,就順道送去參加這次徵集,既能做個掩護又有機會暗中探探情況。
這件仿元青花纏枝梅瓶,出自冊門高人、遊方之父遊祖銘之手,幾乎完全可以亂真,就連吳老與一批同事都找不出破綻來。假如不是自己老子做的還留下了獨門暗記,遊方僅憑眼力活也夠嗆不被打眼,就是不知那位神秘收藏家請來的鑑定團隊,能不能找出破綻來?真正考驗父親手藝的時候到了!
遊方能夠熟練掌握與遠用靈覺,並且能控制到相當精微的程度之後,對這隻梅瓶也能挑出毛病來。父親仿製做舊的工藝再高超,器物中也缺乏一種“東西”,就是穿越歷史的歲月沉澱感。但這種感覺是非常唯心的,在鑑定時不太好說出來,而且遊方也在猜疑,徵集活動的鑑定團隊中有沒有這種高手?
閒話少敘,遊方於火車站附近“淘”了一張T15次的火車票,當天中午11點發車,次日早上7點35分到達廣州站。他買的是硬座票,倒不是為了省錢,原因與上次從濟南坐火車是一樣的。他現在手頭大概有十四、五萬,只要不是太奢侈,足夠生活一段時間了。雖然去的是個陌生的城市,但遊方並不擔心自己無法立足,否則在江湖上就白混了。
超過二十個小時的硬座旅程自然枯燥乏味,但對於遊方來說還不至於勞累,從昨天到現在一系列意外發生的太快,難得閒下來養養心神,順便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2010年9月4日上午八點左右,遊方揹著一個大旅行包隨著擁擠的人流走出了廣州火車站,並以身法甩開了兩個鬼鬼祟祟在後面伸手企圖摸他的揹包、只有十來歲的孩子。來到站前廣場上,遊方深吸一口氣,第一次感應這個陌生城市的氣息。
陌生的城市九月初的季節正值秋老虎的尾巴,在中國傳統時令中也稱為“長夏”,五行之氣在火與金之間屬土。廣州早上的氣溫其實與上車前北京的中午差不多,甚至還略低一、兩度,畢竟還沒到一天中最熱的午後。但遊方卻感覺到一股悶熱之意。這裡的空氣溼度明顯比北京大,汗的揮發速度不快,人自然會覺得壞境有點悶。
除此之外,遊方還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浮躁、雜亂中略帶點莫名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