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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呢?我回家了……”田嬸用拇指肚摩挲著梅曉丫的臉:“喲,這不會留下疤癩吧?這溜光水滑的面板要是爬幾條蟲子,多難看喲。”她壓低嗓音,指指朱慧,“她不會有什麼大事吧?”
“她還沒醒過來,估計很糟糕,我也很嚴重呢,頜骨骨折,趾骨骨折,可是沒交錢,到現在醫院沒給用藥。”梅曉丫說。
田嬸憤憤道:“他們怎麼這樣?救死扶傷,哪能不給藥?”
劉清明在一旁插話道:“救死扶傷也要有錢的,沒錢,只有見死不救了。”
馬姐問:“事情已經出了,說什麼也沒用了,我想問問你,咋辦?”
梅曉丫的火氣“騰地”竄出起來,她嘴角哆嗦著說:“告他強姦殺人,讓他蹲監號,下大牢,吃槍子……”
三個人面面相覷,都不再吭聲。
到了晚飯時間,朱慧還沒有醒來。病人大都在床上靠牆坐著,等家人送飯,家不在縣城的,也都站在穿廊裡等著醫院的飯車到來。梅曉丫這時真的餓了,醒來她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幾個月前被飢餓押進酒坊,找老掌櫃買烈性酒的情景再次浮出來。比那次更慘的是,她口袋裡一分錢也沒有了。她開始後悔剛才怎麼沒找劉清明借點錢,哪怕幾塊錢買碗餛飩也好哇。她記得劉清明送來蘋果,可怎麼也找不到了。鄰床的老奶奶見狀,遞過來幾個雪梨,梅曉丫接過來,卻張不開嘴。她下頜骨骨折了,無法咀嚼,只能吃流食。
梅曉丫來到朱慧房間。對床是個10來歲的小姑娘,粥喝得嘩嘩響。梅曉丫饞得咽口水,見她母親去鍋爐房洗衣服,便湊過去。
“你喝的什麼,這麼響?”
“稀飯。稀飯當然響了。”小姑娘理直氣壯地說。
“噢。稀飯……好喝嘛?”
“好喝,不好喝我怎麼會喝得這樣響?我媽在裡面給我放了好些東西,你看看,桂圓、銀耳、椰果、紅棗還有麥芽糖——哎,你問我這些幹嘛,是不是想吃呀?”
梅曉丫被一種帶有甜味的粥香噴得有些暈眩,嘴上卻說,“不,我吃過了,見你吃得香,就過來看看。”
“噢,要是沒吃我就給你撥一些,我是闌尾炎,不傳染。”
梅曉丫覺得小姑娘挺可愛,便問:“你幾歲啦?”
“11歲。你哩?”
“19。比你大8歲。”
“我得喊你姐姐啦,”小姑娘說,“我姑家的圓圓姐姐也19歲,不過她比你高多了,學校讓她去打籃球,她不願意,她喜歡當模特,她還設計服裝,可惜那些衣服太大,我一套上就沒過腳脖子……”也許是太無聊,小姑娘對這位送上門的姐姐津津有味地聊起來。梅曉丫按捺不住了,胃裡面空蕩蕩的,飢餓鑽在裡面,老鼠似地嘎吱嘎吱啃噬著胃膜,聲音像沒加油的風扇。“涼了吧,涼了就別吃啦,”梅曉丫說。
“沒有,你摸摸還熱呢。我跟你說她做了一套蓮花裙,蓮花裙你知道不,對,就是領口綴了圈小蓮花,可漂亮了。可後來,她怎麼也找不到,把家裡翻遍了也找不到,怎麼可能找到呢?我跟你說你可要保密噢,我把它藏在我家了。現在雖然我穿不了,可我要長大……”
“涼了,”梅曉丫摸了一下保溫筒說,“你胃腸不好,涼了就別吃了,姐拿去給你洗……”
“姐啊,你摸外面當然是涼的呀,這裡面還熱著呢!我還有牛牛哥哥……”
梅曉丫本想把粥拎到走廊,偷偷地喝掉。可小姑娘卻捧著筒不放,一邊啜粥,一邊跟她聊天。梅曉丫忽然間不那麼喜歡她了,就像百通職介所那個小姑娘一樣,只是面上招惹人。她不再配合了,無論小姑娘怎樣說,也不吭聲,她的心全浸在胃裡。
“好吧,你拿去洗吧,”小姑娘終於撒手,將筒塞進梅曉丫的手裡,“你跟我媽媽一樣,每次吃飯,她都守在旁邊,等著給我洗碗。”
梅曉丫興奮地接過保溫筒,把頭伸進去,裡面裝的卻是自己打滿補丁的臉。“你……你……一點沒剩下?”
“剩?幹嘛要剩呢?你這就不像我媽啦,我剩她就擰我的臉蛋。”
天黑下來的時候,朱慧醒了。
“我這是在哪兒?”她望著吊瓶,問。
“這是醫院,慧啊,你怎麼樣?”
“哦,我睡著啦。可我怎麼沒做夢呢?”
“你是昏倒了。慧啊,現在好點了嘛?”
“哦。”朱慧的眼珠也像沒加油的風扇,空洞而又幹澀地轉了一圈。“我好啦,哪兒都不痛,就是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