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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十萬就像一枚石子扔進了一個水缸,剛濺起一些水花就無聲無息了。鄭天良首先付了幾個工程隊的施工費,然後剩下的錢全都用到了修路上,他對陳鳳山說:“磚瓦想辦法先賒過來,水泥廠看能不能跟他們通融一下,緩一緩付錢。”陳鳳山說:“看來,我只好去磚瓦廠水泥廠行騙了,好在我小時候跟人學過算命,會一點騙術,重操舊業,爭取再發揮發揮吧。不過縣裡沒有鋼廠,沒法騙,三百噸鋼材計劃早下來了,工地急需,沒錢買,怎麼辦?”鄭天良說:“我馬上去縣裡要錢!”
鄭天良趕到縣城後並沒有見到黃以恆,他沒有跟黃以恆約好,因為約好了也沒用,黃以恆說走就走了,事情千頭萬緒,黃以恆的時間和自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果然鄭天良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上海押運啤酒廠進口裝置去了,本來黃以恆可以不去,但他說要親自到上海找專家對德國的裝置在港口進行檢查,如果是舊裝置或壞裝置,當場就不允許出關。近一段時期,國內許多地方都被洋鬼子騙了,黃以恆說六千萬人民幣的學費是誰也付不起的。
鄭天良讓縣委辦安排了一輛車子去工業區看了看,工業區的建設非常快,大片的廠房已經建成,合和醬菜廠已經成了啤酒廠的廠址,這個完全投產後年產值一億元的特大型企業將成為合安縣的另一個標誌,看著連綿成片的廠房,鄭天良只能靠回憶來想象醬菜廠的位置,啤酒廠和醬菜廠是兩個不同歷史時期的合安縣經濟成就的象徵,縣城裡的人都說鄭天良的醬菜廠除了還留一個被個體戶租用的虛名外,連一個遺址都沒留下,很有點斬草除根的味道。今天鄭天良在這片工業區迅速經過的時候,他就有了一種匆匆過客的感覺,醬菜廠不屬於他了,工業區也不屬於他,“西伯利亞”的實驗區的命運也牢牢控制在黃以恆的手裡,此刻他無法控制住這種聯想,當這種聯想漸漸清晰的時候,鄭天良臉上就一陣陣發熱。
五條商貿大道也已經完工,一些工人們在牆外面刷黃顏色綠顏色紫顏色的塗料,路兩邊正在種植花草,一些回遷戶已經迫不及待地將罈子罐子提前往新居里搬。吳成業陪鄭天良視察,他對鄭天良說:“五條商貿大道每條只有七百五十米,而不是原先設計的一千米,糊弄一下上級領導,沒人拖著皮尺來量。主要是商戶招租不到百分之二十,資金又跟不上。只能如此了。”鄭天良對商貿大道和工業區本來就有不同意見,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他在此刻自我反省的是,建王橋集綜合經濟實驗區是不是也存在著左傾冒進的成份在裡面,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感覺到實驗區建在那個地方,看起來是三省交界,但向外的道路一條都沒有,沒有任何優勢可言,還不如建在東店鄉,但為什麼要建在那個鬼地方,他想起來有些後怕。如果建實驗區也是假大空搞面子工程,他現在已經成了這種假大空面子工程的忠實的執行者和捍衛者。當年他在馬壩鄉當黨委書記的時候,之所以能有後來的“全省十佳鄉鎮”,就是走了一條穩打穩紮,先小後大,由農而工的道路。想到這,鄭天良的頭上就冒出了許多汗,陽光照耀著他的頭頂,他感到自己的頭髮粘在頭皮上就像他必須粘住黃以恆一樣,他成了粘在頭皮上的一根頭髮。
中午在大街上,他遇到了於江海跟趙全福正一起去下館子吃飯,於江海緊緊握住鄭天良的手:“鄭縣長,老領導好長時間沒見面了,我們一起喝酒去!”於江海已經轉為副股級國家幹部了,手心裡熱乎乎的,很有些小人得志。曾被鄭天良撤職的趙全福在租用了“合和”商標後,已經成為個體戶中全縣的首富,有小道訊息說黃以恆最近剛換的“豐田”轎車就是趙全福送給他的,趙全福好像跟鄭天良之間沒發生過任何事,他笑容滿面地握住鄭天良的手:“鄭縣長,你中午一定要給我個面子,沒有你和於隊長將合和廠工人造反的風波平息,合和廠就不會順利搬遷,就不會有我趙全福的今天。我一直想去王橋集看你,又怕你太忙,影響你工作。”鄭天良發現趙全福的話裡充滿了得意與嘲諷,他就有些氣急敗壞,氣得一過分,說話就容易有失分寸,鄭天良掙開趙全福的手指著身邊的吳成業說:“我跟吳局長中午已經約好了在一起吃飯,所以我不能領你的好意,我要告訴你的是,你趙全福再牛,也是一個體戶!”
趙全福張著嘴,舌頭僵在牙齒的後面,說不出一個字來。
吳成業拉起鄭天良就走:“個體戶怎麼了,個體戶就是比你這個副縣長牛。有本事你也開一輛豪華車給我們露兩手!”
吳成業拉著鄭天良走遠了,於江海趙全福面對著兩人的背影苦笑。
黃以恆從上海回來了,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