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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牽涉到你投資後減少了利稅上繳,還關係到縣裡對民營企業的基本方針問題,我需要跟許多同志進行溝通,首先是宣縣長那裡就有不少難度。不過我的態度是很明確的,一定要回遷,而且要遷到工業區去,這一點我已經跟正亭書記交換過看法。”
趙全福張著嘴,一塊鴨骨頭僵在嘴裡左右為難,他顯然對鄭天良的表態感到緊張,在吐出了骨頭後,趙全福說:“老闆,我可不想到工業區去湊什麼熱鬧,那裡都是國營大廠,我這個體戶去那裡名不正言不順。”
鄭天良並不看趙全福,他說,“你看中的城邊上的那塊地,縣裡要統一開發,工業區當初徵地太多,現在還有大量閒置的土地。另外,我要糾正你老趙的一個錯誤觀點,不要再說什麼個體戶不個體戶了,現在是多種經濟成份並存的時代,民營企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例越來越大,將來工業區可能都是民營企業。我的意見是讓你的合和廠建在啤酒廠旁邊的空地上,兩萬多平方,足夠你用的了。現在根本不是你建在哪兒的問題,而是讓不讓你建的問題,不要想得太簡單了。”
於文紅站起來又向鄭天良敬了一杯:“還請你大老闆多多幫忙,趙總是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
趙全福說:“這事就全權拜託你大老闆了。我老趙這個人你是瞭解的,我不會說什麼漂亮話,但我心裡是有數的,你就放心地為我疏通,所有的費用都由我來出,尤其是新來的葉書記那裡,你要幫我將工作做到位。”
鄭天良在自己的位置被他們完全確立後,就很放心地笑了,他說:“工作我可以幫著做,但你們一定要能為合安的經濟建設做出貢獻來,也讓我臉上有光。”
吃完飯,沈匯麗上了事先定好了的二樓的套房,這是她跟鄭天良的專用房間,房間裡的地毯和馬桶上的溫度都是熟悉而親切的,但沈匯麗萬萬沒想到的是,鄭天良在房間坐了幾分鐘就走了,他說:“晚上還要回辦公室看材料,葉書記說九點四十分打電話找我談事情,所以我得回辦公室,你們在這裡玩一玩唱唱歌。”鄭天良說得很誠懇,沈匯麗失望地看著鄭天良,臉上無比地悽楚,看著鄭天良的背影從樓道里消失的時候,沈匯麗發現鄭天良的皮鞋在經過走道里地毯時,一點聲音都沒有,無聲無息。
趙全福開車將鄭天良送到縣政府辦公樓,臨走前,他將一個塑膠袋塞給鄭天良:“老闆,合和回遷的事全靠你了,我請你幫我在市領導那裡疏通疏通,要是不夠的話,我再給你補上。”
鄭天良一捏,知道是錢,就說:“你這是幹什麼,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趙全福站在黑暗中壓低聲音說:“這幾文小錢不是給你的,而是你代我請有關方面領導喝喝茶的一點茶水費。不要推來推去的,讓我太不好意思了。”
鄭天良將錢往趙全福手裡塞,這時,縣政府看大門的劉大爺提著水瓶過來了,他說:“鄭縣長,你晚上加班呀?我這就給你送水去。”鄭天良縮回了拉拉扯扯的手,嘴裡很含糊地應付著。趙全福趁著這片刻的功夫一頭鑽進了車裡,他對鄭天良說:“就這樣吧,改天我再向你彙報遷廠的事,廠房我已經請上海的專家設計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鄭天良手裡攥著一包錢,就像攥著一包炸藥和一包罪證,他眼睜睜地看著趙全福消失在黑暗中。
縣政府大院裡寂靜無聲,秋蟲在草坪裡唧唧地叫著,它們和劉大爺一樣都不知道鄭天良手裡攥著的究竟是什麼。鄭天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漆黑一片,偶爾見幾顆小星星在黑暗的天幕上鬼火一樣地忽隱忽現可有可無。鄭天良冷靜地將一包東西揣進公文包裡,公文包平安無事,像一個餓急了的人吃得太多而鼓起了肚子。
走進三樓的辦公室,鄭天良反鎖上門,燈光照亮了這個已經不再樸素的空間,他倒了一杯茶,躺在沙發上點上煙,然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並沒有發燒,心裡也很平靜,他沒有立即看錢,而是一個人坐在那裡研究自己的心境,為什麼一點奇異的感覺都沒有呢?既沒有多年前面對意外之財的憤怒,也沒有一夜暴發的激動。也許他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天了,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一切卻是那麼平靜而安寧,也許是他以前所捍衛的東西在多少年之後被證明毫無價值,所以他就像一個小學生做錯了作業一樣,發現一題就改了一題。
日光燈管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那是整流器對燈管老化做出的反應,自己也許就是一隻老化了的燈管,雖然也在發光,但光的純度和色彩已經非常模糊。他想起了在燈光之外的千千萬萬的妓女們,當一個守身如玉的良家女子對賣淫極度恐懼並且惶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