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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灌木型的矮柳叢。
我們先爬山,花了一個小時到山上,忽然看見,西北方的天際有一個奇觀:一座巍峨的高峰,在藍天上若隱若現。山上有雪冠,酷似富士山。
我們看傻了,男女生忍不住一齊歡呼。那山,像神山,人間實不易見,但就是不知其名。後來過了好多年,我仍耿耿於懷,專門查了分省地圖,才知道,那山叫“琵琶頂子”,海拔1300米。位置在官地公社以北很遠,那時候,就是晴天,也不是每天都能見到。
歡呼完畢,還得幹活兒。兩人一組,拿大鐮刀砍柳棵子,然後捆成一個巨大的柴捆,大到兩邊見不到對面的人。最後,把這柴捆推下山去,就放在那裡,以後有生產隊來車拉。那時的農民,很守規矩,山下散落著很多柴捆,沒人偷,沒人拿。不像現在,小孩一不小心都要被人拿走。
分組的時候,我感到天意也很照顧我。老龐說:“你們一男一女,分夥兒幹,出活兒。老龔、老房力氣大,跟我幹,這就動手吧。”
恰好梁燕眉就在我旁邊,自由組合,我們自然就組合到了一塊兒。
這樣的勞動,是田園詩。雖然,春風打著臉,又冷又痛,砍柳棵子又要手急眼快,活兒不輕鬆,但心裡總有美美的歌兒在飄蕩——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喲,
為什麼旁邊沒有云彩……
我的身旁就有云彩。梁燕眉是那個時代的美人,團臉,短髮,沒留辮兒。身穿草綠的仿軍裝襖罩,戴了一條天藍的線圍脖。
活兒一忙開,連說話的空兒都沒有,慢一點兒就要被別的組拉下,臉上不好看。所以各組都在卯著勁幹。我和梁燕眉沒法兒說話,只能簡單地協調一下各自的分工。先是兩人一塊兒砍,砍得差不多了,我就一個人砍,她把砍倒的樹條收撿起來,堆成大堆。我倆再拿一根大繩把高達一人的樹條捆好。捆的時候,兩人各在一邊使勁拉繩子,要用腳登,用力拉,滿身大汗,才能捆得緊。捆緊了,才不至於滾到半路散了花。
那時候,心中有了什麼人,外人不大容易看出來。一切一切,全在眼神兒。多看你兩眼,那就是有意思;含情脈脈看兩眼,是“可以處一處”;風情萬種看兩眼,是“我可以給你一部分”;千嬌百媚看兩眼,是“已經犯過錯誤了”。梁燕眉“可以給我一部分”,我不敢想,她那一對寶貝,是小迷糊撞大運才瞄了一眼。我只求“含情脈脈看兩眼”。但我不敢肯定她是不是。梁燕眉長得本來就甜,一笑,像紅蘋果,腮幫上被春風吹出兩朵“高原紅”。她時不時掃過來的兩眼,說不上是天生就含情,還是真的含了情。
捆繩子的時候,我們手碰手,她也沒有特別躲開。我知道,有一點兒戲,但是,接下來怎麼辦?不知道。給她寫信說“能不能比同志關係更進一步”?不敢,萬一不是,那不是自取其辱?
中午,不能回屯,大夥貓在柴捆後面背風處,吃帶來的乾糧。女生們聚在一處,嘰嘰喳喳。春天裡。她們的衣服和頭巾更漂亮了,叫人想入非非。
小迷糊跟我坐在一起,朝我丟了個眼色:“你看那邊兒。”
原來關美玲並沒有坐在女生堆裡,而是和兩個她的崇拜者坐在一塊兒——老龔和龐德海。龐德海從家裡帶來了一些鹹菜,拿出來讓關美玲享用,又象徵性地讓了讓老龔。老龔輕蔑地掃了一眼,沒動,三兩下把玉米餅子吃完,喝了口軍用水壺帶的白開水,左右看看,就唱起了《山楂樹》。
老龔的男中音很渾厚,迷得死女孩子。幾個女生也跟著唱。
小迷糊笑笑,說:“春天到了。”
老龐沒有什麼浪漫情調,只顧和關美玲聊天。
唱著唱著,老龔臉色漸漸不對,就站起來說:“吃飽喝足。老龐,咱兩個摔跤怎麼樣?”
老龐力大如牛,全東甸子也是一霸,哪裡把老龔放在眼裡。他傲慢地說:“好,就當活動活動膀子!摔疼了的話,可別叫喚。”
兩人下了場。老龐慢慢脫去棉襖,露出一身腱子肉。場上氣氛立刻緊張。我們怕老龔吃虧,都起來助陣支招。李家軒還建議說:“不來摔跤,來拳擊!”
老龔根本不在乎,問老龐:“怎麼著?一盤就算?”
老龐同意:“就一盤。”
兩人搭上了架子,但路數完全不同。老龐用的是蠻力,就是倆人也奈何不得他。老龔用的是正規摔法,不停地挪步。兩人像虎狼相爭,呼呼直喘氣。
女生既擔心又興奮,男生光是高興,一個勁兒起鬨。小迷糊不停地喊:“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