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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那麼創造我又有什麼用處呢?在這個世界上,我的最大的悲痛就是希刺克厲夫的悲痛,而且我從一開始就注意並且互相感受到了。在我的生活中,他是我最強的思念。如果別的一切都毀滅了,而他還留下來,我就能繼續活下去;如果別的一切都留下來,而他卻給消滅了,這個世界對於我就將成為一個極陌生的地方。我不會像是它的一部分。我對林惇的愛像是樹林中的葉子:我完全曉得,在冬天變化樹木的時候,時光便會變化葉子。我對希刺克厲夫的愛恰似下面的恆久不變的岩石:雖然看起來它給你的愉快並不多,可是這點愉快卻是必需的。耐莉,我就是希刺克厲夫!他永遠永遠地在我心裡。他並不是作為一種樂趣,並不見得比我對我自己還更有趣些,卻是作為我自己本身而存在。所以別再談我們的分離了——那是作不到的;而且——”
她停住了,把臉藏到我的裙褶子裡;可是我用力把她推開。對她的荒唐,我再也沒有耐心了!
“如果我能夠從你的胡扯中找出一點意義來,小姐,”我說,“那只是使我相信你完全忽略了你在婚姻中所要承擔的責任;不然,你就是一個惡毒的、沒有品德的姑娘。可不要再講什麼秘密的話來煩我。我不能答應保守這些秘密。”
“這點秘密你肯保守吧?”她焦急地問。
“不,我不答應,”我重複說。
她正要堅持,約瑟夫進來了,我們的談話就此結束。凱瑟琳把她的椅子搬到角落裡,照管著哈里頓,我就做飯。飯做好後,我的夥伴就跟我開始爭執誰該給辛德雷送飯菜去,我們沒能解決,直到飯菜都快冷了。然後我們達成協議說,我們就等他來要吧,如果他想吃的話。因為當他暫時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我們都特別怕走到他面前。
“到這時候了,那個沒出息的東西怎麼還不從地裡回來?他幹嘛去啦?又閒蕩去啦?”這老頭子問著,四下裡望著,想找希刺克厲夫。
“我去喊他,”我回答。“他在穀倉裡,我想沒問題。”
我去喊了,可是沒有答應。回來時,我低聲對凱瑟琳說,我料到他已經聽到她所說的大部分話,並且告訴她正當她抱怨她哥哥對他的行為的時候,我是怎樣看見他離開廚房的。她吃驚地跳起來——把哈里頓扔到高背椅子上,就自己跑出去找她的朋友了,也沒有好好想想她為什麼這麼激動,或是她的談話會怎樣影響他。她去了很久,因此約瑟夫建議我們不必再等了。他多心地猜測他們在外面逗留為的是避免聽他那拖得很長的禱告。他們是“壞得只會作壞事了,”他斷定說。而且,為了他們的行為,那天晚上他在飯前通常作一刻鐘的祈禱外,又加上一個特別祈禱,本來還要在祈禱之後再來一段,要不是他的小女主人這時衝進來,匆忙地命令他必須跑到馬路上去,不管希刺克厲夫遊蕩到哪兒,也得找到他,要他馬上再進來!
“我要跟他說話,在我上樓以前,我非跟他說話不可,”她說。“大門是開著的,他跑到一個聽不見喊叫的地方去啦。因為我在農場的最高處儘量使勁大聲喊叫,他也不答理。”
約瑟夫起初不肯,但是她太著急了,不容他反對。終於他把帽子往頭上一戴,嘟噥著走出去了。
這時,凱瑟琳在地板上來回走著,嚷著,“我奇怪他在哪兒——我奇怪他能跑到哪兒去了!我說了什麼啦,耐莉?我都忘啦,他是怪我今天下午發脾氣嗎?親愛的,告訴我,我說了什麼使他難過的話啦?我真想他來。真想他會來呀!”
“無緣無故嚷嚷什麼!”我喊,雖然我自己也有點不定心。
“這一丁點兒小事就把你嚇著啦!當然是沒有值得大驚小怪的大事,希刺克厲夫沒準在曠野上來一個月下散步,或者就躺在稻草的廄樓裡,彆扭得不想跟我們說話。我敢說他是躲在那兒呢。瞧,我要不把他搜出來才怪!”
我去重新找一遍,結果是失望,而約瑟夫找的結果也是一樣。
“這孩子越來越糟!”他一進來就說。“他把大門敞開了,小姐的小馬都踏倒了兩排小麥,還直衝到草地裡去了!反正,主人明天早上一定要鬧一場,鬧個好看。他對這樣不小心的,可怕的傢伙可沒有什麼耐心——他可沒有那份耐心!可他不能老是這樣——你瞧著吧,你們大家!你們不應該讓他無緣無故地發一陣瘋!”
“你找到希刺克厲夫沒有?你這個蠢驢,”凱瑟琳打斷他。
“你有沒有照我吩咐的找他?”
“我倒情願去找馬,”他回答。“那還有意義些。可是在這樣的夜晚,人馬都沒法找——黑得像煙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