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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們都躲開我!”凱瑟琳狂怒地大叫。“我要求你們!你沒有看見我站不住了麼?埃德加,你——你躲開我!”
她拉鈴,一直到把鈴拉斷了:我悠閒地走進來。這樣失去理智、狂暴的脾氣,連聖徒也會受不了的!她躺在那兒,用頭直撞沙發扶手,而且咬牙切齒,你會以為她要把牙齒都咬碎呢!林惇先生剎那間感到既悔恨、又恐懼,站在那兒望著她,吩咐我去拿點水來。凱瑟琳說不出話來了。我端來滿滿一杯水,她不肯喝,我就把水潑到她臉上了。只幾秒鐘,她就挺直了身體,眼睛上翻,她的雙頰頓時一陣白、一陣青,像是要死的神氣。林惇看來嚇壞了。
“根本沒關係,”我低聲說。我不希望他讓步,儘管我自己心裡也禁不住害怕。
“她嘴唇上有血!”他說,顫抖著。
“沒關係!”我刻薄地回答。我就告訴他,她是怎樣在他來之前就決定了要發一陣瘋的。我沒留意,嗓門提得太高了些。她聽見了,因為她突然起來了——她的頭髮披散在肩上,眼睛閃閃的,脖子和胳膊上的青筋都反常地突出來。我下了決心準備至少斷幾根骨頭,可是她只向周圍瞪了一下,就衝出屋去。主人叫我跟著她,我就一直跟到她的臥房門口。她關緊了門,把我擋住了。
第二天早上她既然沒有說起要下樓吃早餐,我就去問她要不要我送點心上樓。“不!”她斷然回答。午飯時,吃茶時,又是同一個問題。第二天早上又是一樣,而且總是得到同樣的回答。林惇先生呢,他在書房裡消磨時光,也不問他妻子的事。伊莎貝拉和他有過一小時的碰面,在這次碰面中,他試圖從她口中套出由於希刺克厲夫的進攻而使她產生的正常的恐懼之感;可是他從她躲躲閃閃的回答中聽不出什麼,只得不滿意地結束了這場審問;然而加上了一個嚴肅的警告,就是,如果她真瘋得竟對那個下賤的求婚者有所鼓勵,那麼她自己和他中間的一切關係就將全部解除。
第十二章
當林惇小姐在園林和花園裡鬱鬱不樂呆呆地走來走去的時候,總是沉默,而且幾乎總在流淚。她哥哥把自己埋在書堆裡,這些書他卻從未開啟看過——我猜想,他在不斷苦苦地巴望凱瑟琳痛悔她的行為,會自動來請求原諒、和解——而她卻頑強地絕食,大概以為在每頓飯時候埃德加看見她缺席便也咽不下去,只因為出於驕傲他才沒有跑來跪到她腳前。我照樣忙我的家務事,深信田莊牆內只有一個清醒的靈魂,而這靈魂就在我的肉體中。我對小姐並不濫用慰藉,對我的女主人也不濫用勸告;我對我主人的嘆息也不大注意,既然他聽不到他夫人的聲音,就渴望著聽到她的名字。我斷定他們要是願意的話,就會來找我的。雖然這是一個令人厭煩的緩慢過程,我開始慶幸到底在進展中有一線曙光了:正如我起初所想的那樣。
第三天,林惇夫人開了門栓,她的水壺和水瓶裡的水全用完了,要我重新添滿,還要一盆粥,因為她相信她快死了。這話我認為是說給埃德加聽的。我不信有這回事,所以我也不說出來,就給她拿點茶和烤麵包。她挺起勁地吃了喝了,又躺在她的枕頭上,握緊拳頭,呻吟著。
“啊,我要死啦,”她喊叫,“既然沒有人關心我一點點。但願我剛才沒有吃東西才好。”
過了好大半天,我又聽見她咕嚕著:“不,我不要死——他會高興的——他根本不愛我——他永遠也不會想念我!”
“你有什麼吩咐嗎,太太?”我問,不管她那鬼樣的臉色和古怪的誇張態度,我還是保持我外表上的平靜。
“那無情的東西在作什麼?”她問,把她又厚又亂的髮捲從她那憔悴的臉上使勁朝後一推。“他是得了昏睡病啦,還是死啦?”
“都沒有,”我回答,“如果你的意思是指林惇先生的話。我想他的身體挺好,雖然他的用功佔了他過多的時間:他一直埋頭在他的書堆裡,因為他沒有別的朋友作伴。”
如果我知道她的真實情況,我就不該這麼說了,可是我沒法擺脫這樣的念頭。她的病有一部分是裝出來的。
“埋頭在書堆裡!”她叫,惶惑不安了。“在我要死的時候!我可正在墳墓邊緣上!我的天!他知道不知道我變成什麼樣啦?”她接著說,瞪著掛在對面牆上鏡子中自己的影子。“那是凱瑟琳·林惇麼?他也許以為我在撒嬌——鬧著玩。你就不能通知他說這是非常嚴重的嗎?耐莉,如果還不太遲,只要我一知道他覺得怎麼樣,我就要在這兩者之間選擇一個:或者馬上餓死——那不會算是懲罰,除非他有一顆心——要不就是恢復健康,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