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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店。又在市鎮上買了一件道家衣服,從此日常改作道家裝束。又行了幾日,到了江都地面,住在一個馬王廟內。每日在路旁搭個帳篷,寫起一張招牌來,上寫著“南陽諸葛錦相識魚龍並不計利”十三個大字。那些人都有來相的,皆說相得準。送的銀錢,諸葛錦也不討論多寡,賺得些來將就度日。
那一日,嶽雷同著牛通、宗良、韓起龍、韓起鳳五個人,一路行至江都,打從諸葛錦帳篷前走過。牛通看見聚著一簇人不知是做什麼的,便叫:“哥哥們慢走,待我看看。”就向人從裡分開眾人,上前一看,說道:“是個相面的,什麼希罕,聚這許多人!”嶽雷聽見,便道:“我們何不相一相,看他怎麼說?”嶽雷就走進帳篷,眾人也一齊跟進去。不道看相的人多,牛通就大喝道:“你們這班鳥人!要相就相,不相的,卻擠在這裡做什麼?快快與我走他娘,不要惹我老爺動手!”那看的人見牛通是個野蠻人,況這五個人都是異鄉來的,與他爭些什麼,都一鬨的散了。嶽雷上前把手一拱,說道:“先生,求與在下相一相。”那諸葛錦抬頭將嶽雷一看,說道:“足下的尊相,非等閒可比!等小子收拾了帳篷,一同到敝寓細細的相罷。”嶽雷道:“如此甚好。”那道人即去把招牌放下,捲起帳篷,一同眾人來到馬王廟中,各各見禮坐下。
諸葛錦道:“足下莫非就是嶽二公子麼?”嶽雷吃了一驚,便問:“小弟姓張,先生休要錯認了!”諸葛錦道:“二兄弟,休得瞞我!我非別人,乃諸葛英之子也。因先父託夢,叫我來扶助你去上墳的。”嶽雷大喜道:“大哥從未識面,那裡就認得小弟?”諸葛錦道:“我一路來的關津,俱有榜文張掛,那面貌相似,所以認得。”眾人大喜道:“今番上墳,有了諸葛兄就不妨事了。”牛通道:“既有了軍師,我們何不殺上臨安,拿住昏君,殺了眾奸臣?二兄弟就做了皇帝,我們都做了大將軍,豈不是好?”嶽雷道:“牛兄休得亂道!恐人家聽見了,不是當耍的!”當時諸葛錦—一問了姓名,就在廟中住了一夜。到次日收拾行李,離了馬王廟,六個人同望臨安上路。行了一日,到瓜州已是日落西山,天已晚了,不好過江,且在近處揀一個清淨歇店住了一夜。天明起身,吃飽了離了店門,一齊出了瓜州城門,見有一個金龍大王廟,諸葛錦道:“我們且把行李歇在廟中坐坐,那一位兄弟先到江邊叫定了船,我們好一齊過江去。”嶽雷道:“待小弟去,眾位可進廟中等著。”說罷,竟獨自一個來到江邊。
恰好有隻船泊在岸邊,嶽雷叫聲:“駕長,我要僱你的船過江,要多少船錢?”那船家走出艙來,定睛一看,滿面堆下笑來道:“客人請坐了,我上去叫我夥計來講船錢。”嶽雷便跳上船,進艙坐下,那船家上岸飛跑去了。嶽雷正坐在船中,等一會,只見船家後邊跟了兩個人,一同上船來道:“我的夥計就來了。這兩個客人也要過江的,帶他一帶也好。”嶽雷道:“這個何妨。不知二位過江到何處去公幹?”二人流淚道:“我二人要往臨安去上墳的。”嶽雷聽了“上墳”兩字,打動他的心事,便問:“二位遠途到臨安,不知上何人之墳?”二人道:“我看兄是外路人,諒說也不妨。我們要去上嶽爺之墳的。”嶽雷聽了,不知不覺就哭將起來,問道:“二位與先父有何相與?敢勞前去上墳?實不相瞞,小弟即是嶽雷。二公要去,同行正好。”二人道:“你既是嶽雷,我二人也不敢相瞞,乃是本州公差,奉秦太師鈞旨來拿你的。”二人即在身邊取出鐵練,將公子鎖了上岸,進城解往知州衙門裡去。那知州姓王名炳文,正值升堂理事。兩個公差將嶽雷僱船拿住之事稟明。知州大喜道:“帶進來!”兩邊一聲吆喝,將嶽雷推至堂上。知州大喝道:“你是叛臣之子,見了本州為何不跪?”嶽雷道:“我乃忠臣之子,雖被奸臣害了,又不犯法,為何跪你?”知州道:“且把這廝監禁了,明日備文書起解。”左右答應,就將嶽雷推入監中。
且說那眾小弟兄在大王廟中,等了半日,不見嶽雷轉來,韓起龍道:“待我去尋尋看,為何這半日還不來?大江邊又是死路,走向那裡去了?”起鳳道:“我同哥哥去。”弟兄兩個出了廟門,來至江口,只聽得三三兩兩傳說:“知州拿住了嶽雷,明日解上臨安去,倒是一件大功勞!”也有的說:“可憐嶽元帥一生盡忠,不得好報!”又有的說:“秦太師大約是前世與他有甚仇冤。”韓起龍弟兄兩個聽得明白,慌慌張張迴轉廟中,報知眾人。牛通便對諸葛錦道:“都是你這牛鼻子,叫他去叫船,如今被人捉去。快快還我二兄弟來便罷,不然我就與你拚了命罷!”諸葛錦也慌了手腳。宗良便道:“牛兄弟且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