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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雷道:“我是姓張,不曉得什麼嶽二公子。”那人道:“二公子,你不要瞞我,我非別人,乃是元帥的家將王明。一同四個人,隨了大老爺進京。到得平江就被校尉拿了,把王橫砍死,我們四人各自逃難。我到此間恰遇著我那哥哥,就以此廟裡安身。我今日在鎮上買辦香紙,聽得呂巡檢拿住二公子,明日解上臨安,因此我糾合眾人駕著漁船,專等他來時搶劫。你的相貌宛然與大公子一般,況且圖形上一些不差。不知二公子為何到此?”嶽雷聽了,不覺兩淚交流,便把前後事情細細說明。王明便道:“二公子且免悲傷!現今秦檜又差馮孝往府中抄沒傢俬,裝著幾船,今日正泊在這裡過夜。我們想個方法,叫那奸臣不得受用我們的東西方好。”眾人聽了,俱各大怒道:“我們就去把那些狗奴殺個乾淨!”諸葛錦道:“不必莽撞!我們只消如此如此,萬無一失。”眾人大喜,各人準備。王明端正夜膳,與眾人飽食一頓。
挨至二更時分,來至湖邊。王明照會小船上漁人,將引火之物搬上小船。一齊搖至大船邊,輕輕的將船纜砍斷,慢慢的拖至湖心。將引火之物點著,拋上大船,趁著湖風,盡皆燒著。可憐滿船之人走頭無路,有的跳出火中,也落在湖內淹死。眾人立在小船上面,看得好不快活。牛通道:“妙呵!如今是火德星君拿去送與海龍王了。”看看船已燒完,眾人方才搖回岸來。那馮孝死在船中,屍骨葬於湖內。也是附助奸臣、陷害忠良的報應。明日,地方官免不得寫本申奏朝廷,行文緝拿。且按下不表。
且說眾弟兄迴轉廟中,已是五更將盡。宗良道:“如今墳已上了,馮忠淹死了,馮孝燒死了。二弟還是往那裡去好?”嶽雷道:“我母親、兄弟等一門家屬俱流住雲南,未卜生死。我意下竟往雲南去探問,何如?”牛通道:“二兄弟既是要往雲南,我們眾人都一齊同去罷!”諸葛錦道:“不可造次!此去雲南甚遠,況且二兄弟畫影圖形,捉拿甚緊,如何去得?我前日一路來時,聞得人傳說:‘牛皋叔叔在太行山上聚有數千人馬,官兵不敢征剿。’我們不如前往太行山,向牛叔叔那裡借些人馬,往雲南去探望伯母,方為萬全。”牛通道:“嚇!我一向不知他在何處。原來依舊在那裡做強盜,快活受用!待我前去問他,為什麼不領兵與嶽伯父報仇!”當時眾人議定了主意。王明便去殺了兩口豬,宰些雞鵝之類,煮得熟了,燙起酒來,大家吃得醉飽了。
天色漸明,王明將眾弟兄的行李搬上小船。另將一船,把向日收得嶽元帥那匹白玉駒並那口寶劍,送還嶽雷,物歸故主。眾人上船渡過太湖,直到宜興地方上岸。王明拜別了二公子,仍舊回太湖去了。這裡弟兄七個把那行李一總拴縛在馬上,一齊步行。不敢出京口舊路,遠遠的轉到建康過江,望太行山一路而來。
有話即長,無話即短。一日,來到太行山下,只聽得一棒鑼聲,走出二三十嘍羅攔住,叫道:“快拿出買路錢來!”牛通上前大喝一聲:“該死的狗強盜!快快上山去叫牛皋來見太歲。若是遲延,叫你這狗強盜一窩兒都要死!”嘍羅大怒,罵道:“黃毛野賊,如此可惡!”方欲動手,嶽雷上前道:“休得動手!我乃嶽雷,特來投奔大王的,相煩通報!”那些嘍羅聽得說是嶽雷,便道:“原來是二公子!大王日日想念,差人各處打聽,並無訊息。今日來得恰好!”就飛奔上山通報。牛皋大喜,隨同了施全、張顯、王貴、趙雲、梁興、吉青、周青一齊下山迎接。嶽雷和眾人相見過了,一同上山來到分金亭上,各各通名見禮。牛皋便問起從前一向事情。嶽雷將一門拿至臨安,幸得梁夫人解救發往雲南,又將上墳許多苦楚說了一遍。牛皋聽了,大哭起來。牛通怒哄哄的立起身走上來,指著牛皋大喝道:“牛皋!你不思量替嶽伯父報仇,反在此做強盜快活,叫嶽二哥受了許多苦楚!今日還假惺惺哭什麼?”牛皋被兒子數說了這幾句,對二公子道:“當初你父親在日,常對我說:‘孝順還生孝順子,忤逆還生忤逆兒。’今日果應其言!”嶽雷道:“侄兒欲往雲南去探望母親,因路上難走,欲向叔父借兵幾千前去,不知可否?”牛皋道:“我們正有此心。賢侄且暫留幾日,待我打造白盔白甲,起兵前去便了。”一面吩咐安排酒席,款待他眾弟兄。飲至更深方散,送往兩邊各寨內安歇,不提。
且說岳太夫人一門家眷,跟著四個解官、二十四名解差,一路往雲南進發。一日,已到南寧地方。那南寧當初來朝卻叫做“南寧州”,就是柴王的封疆。自從柴桂在東京教場中被嶽爺挑死,他的兒子柴排福就廕襲了梁王封號,鎮守南寧。因得了秦檜的書信,曉得岳氏一門到雲南必由此經過,叫他報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