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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茶,為何?六王登基,心下大暢,有了反擊的資本。
提督廣東全省陸路軍務總兵官黃梁維,胖的驚人,那檀木鏤花椅在他屁股下咯吱咯吱的響,被摧殘的好似隨時都可能散架。可這個大胖子,卻是任何人都輕忽不得,廣東全省綠營皆受其節制,乃是僅次於景公的武官實權人物,手上沾滿廣東洪門會眾鮮血,雖英法聯軍入侵廣東打破了廣東綠營建制,加之景帥收編,綠營兵大半被編入景帥各部,但他仍有數營綠營排程,更莫說就算景帥前鋒左右翼中也多他故舊了,就算這些昔日綠營武將轉換門庭,但多少對他總有個舊日上司情誼。
勝保也未想到黃梁維會同意與他一起上摺子與景祥為難,不過再想想也就釋然,不管景祥面上怎麼拉攏他,這位昔日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被架空總是事實,黃梁維看起來肥胖愚蠢,可實則對權力比誰都熱衷,又怎肯不明不白的成為光桿將軍?
提督學政田貴,不消說了,對廣東新學抵制最為激烈,都已經幾次彈頦景祥,更莫說聯名請廣州將軍退民事這等摺子,他還覺得摺子措詞太過溫吞如水呢。
布政使唐樹義,嘉慶二十一年舉人,歷任漢陽府同知、甘肅鞏昌知府、湖北按察使等職,是位脾氣火爆的花甲老人,對於廣州新政不滿溢於言表,時常對人嘆息豎子不足與謀,這個豎子,指的是誰人盡皆知。
鹽運使馬輔辰,道光十五年進士,五十多歲,精神矍鑠,看起來一團和氣,文儒不凡,實則當初任陝西鳳分鹽法道員時,就撈足了銀子,來到這粵東首富之區本以為可以大展撈銀拳腳,誰知道景帥新政,通商簡務,他這鹽運使幾乎要變得可有可無,權力被粵海關以及各種通商機構瓜分殆盡,他面上雖對葉昭唯唯諾諾,但只怕期盼葉昭倒臺之心,比勝保、田貴等人還要更甚。
勝保看著在座官員,頗有些志得意滿,當初也絕沒想到會有如許多人對景祥不滿,這闔省大員中,只有巡撫柏貴與按察使李蹇臣與其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柏貴就不說了,沒有景祥,只怕他的烏紗馬上不保,可李蹇臣卻是知名大儒,所著《守拙齋訓語》、《守拙齋雜著》、《宋拙齋詩鈔》等文集傳誦一時,會與那離經叛道的黃口小兒混在一起,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按察使主管一省刑名,聽聞是在律法上那黃口小兒信口雌黃,卻頗得李蹇臣讚許,稱為朝聞大道、夕死可也,竟然開始盡心竭力相助景祥,好似要搞什麼廣東通商法例等等地方法則,這景祥的迷魂湯也委實厲害。
不過不管怎麼說,廣東首要之員,自己六佔其四,加之景祥新政行事日見乖張,卻不信就鬥不贏這黃口小兒。
“這摺子又有多少人具名了啊?”勝保放下茶杯,笑著問學政大人。
田貴捻鬚,頗為得意的道:“惠州、雷州、高州三府府臺都願意具名。”他不怕得罪人,倒成了聯絡道府官員的最佳人選。
勝保心裡嘿一聲,好傢伙,田貴果然老而彌堅,學臺就是學臺。
田貴卻又恨聲道:“依我愚見,不若這帖子就聯名彈頦景祥,皇上聖明,兩宮太后聖明,總不會叫他這樣胡來!”
勝保微笑不語,看向了提督黃梁維。
黃梁維好似一直在閉目養神,偶爾還有輕微鼾聲傳出,令幾名官員不時側目,更有官員心下暗暗恥笑他。
誰知道他突然就睜開了眼,雙目如電,凌厲無比,但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就黯淡下去,一派睡眼昏花的神氣,嘴裡含糊著道:“欲速則不達,欲速則不達啊!”
不知他為人的藩臺唐樹義、鹽運使馬輔辰怵然而驚,這彌勒佛黃胖子可不簡單啊,莫怪總督大人這般看重他。
勝保微笑道:“軍門之言不錯,欲速則不達,何況景祥將軍提兵有道,就算行事荒誕些,但皇上想也惜才,還用他統兵北進,剿滅髮匪為宜。”
藩臺唐樹義、鹽運使馬輔辰都點頭。
提督學政田貴卻鼻子裡哼一聲:“提兵有道?運氣而已,神保、哈里奇、韓進春皆不畏死之輩,卻與他何干?”
勝保笑著端起茶杯,唐樹義、馬輔辰也均覺學臺的話說進了自己心坎兒。
彌勒佛黃梁維又眯縫著眼睛開始養神。
……
將軍府花廳,葉昭慢慢品著茶,偏座紅皮革繡鳳沙發上,李小村恭恭敬敬坐的筆直。
葉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聽聞昨日你去南城巡捕局,將截查洋商馬車的巡捕申飭了一番?”
李小村驀然一驚,真是什麼事也瞞不過公爺,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