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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清一色淡藍色棉甲,綴著密密麻麻的金黃色銅釘,實則這是一種內襯鎖子甲和鋼片,外綴銅泡釘的複合甲冑,大清兵勇中,只有八旗駐京禁軍才有這般精心打造的軟甲。
這枝騎兵正是廣州將軍葉昭的護旗衛。
其實隨著火器發展,鎧甲是註定要被淘汰的,但至少現在,騎射兵有輕便軟甲護體還是很能起到防護作用。護旗衛的甲裝同鑲藍旗駐京禁軍的甲裝極為相似,只是棉甲顏色稍有不同。
“找地方歇息!”騎隊中策馬在葉昭身邊的護旗統領巴克什大聲的喊。
“籲,籲”親衛們紛紛勒住韁繩,騎隊緩緩減速,前方隱隱約約有一處村莊,當下就有幾名親衛策馬而去,自是看能不能尋到住的地方買些熱食。
已經進入了湖北境內,前方一二十里應該就到了漢水襄樊一地。
大軍開赴廣東,自然不能再走水路,若不然遇到英法艦隊,怕是會全軍覆滅餵了鯊魚。
走陸路南下,更要繞開兩江一帶戰場,葉昭同護旗衛倒走在了最前面,早一日到廣州,便可以早一日知道現今廣州的情形,更可以早作準備。
瑞四倒是寫過幾封信,但他畢竟不知道現在英法佔領軍以及廣東巡撫柏貴為首的這個傀儡政權的詳要,只是講到現今商人被逼開市,街面早恢復了平靜,而西關在修建教堂,幾名傳教士已經在西關建起了孤兒院以及男校女校。
葉昭也只能嘆息,雖說很多傳教士的意願是好的,但宗教,實際上一直是西方文明進行武力侵略的排頭兵,其本身更是一種赤裸裸的文化侵略。
但以宗教影響中國,實際上對於中國來說,往往很難奏效,就更別說現今排外情緒如此嚴重了。就說北京城,麻三因為說書頻頻提到西洋諸國,結果英法佔領廣州的訊息一傳來,麻三當天就被暴揍一頓,幾日後去茶館本來不是去說書的,還是被幾個爺們給打的吐血,現在還臥床不起。麻三更有了個綽號,就是“二鬼子”。
葉昭也只有派人送去了銀子叫他在家裡好好將養,只能先貓著,等這陣排外風頭過去再出來見人。
二鬼子?葉昭想著就不由得苦笑,又是自己,令這個世界提前把這個詞給鼓搗出來了。
“主子!歇歇吧。”巴克什早就站在了葉昭所乘高頭大馬之側,等著攙葉昭下馬。主子也一身軟甲,可別熱壞了。
葉昭微微點頭,伸手給巴克什的時候心裡就好笑,要說現下自己的騎術,從馬上一躍而下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上馬下馬若沒人攙扶,就感覺怪怪的,巴克什等親衛就更會覺得哪做的不好,惹自己生氣了。
這條黃土路應該是直通樊城,漢水將襄陽和樊城一分為二,漢水南為襄陽,漢水北則為樊城。
要過漢水,卻是要襄陽府徵募船隻,自己這百餘人還好,後面大隊卻更需要大批民船渡江了,剛剛好要襄陽府提前準備。
一路上,葉昭都沒怎麼驚動官府,一隊人可謂風餐露宿,偶爾穿城過鎮的時候打打牙祭,補充些乾糧。不過除了睡覺,葉昭可沒吃太多苦頭,每日歇息時親衛總是能從鄰近村落城鎮給買來些熱食,巴克什又有一手做叫花雞的本事,時常令人去買了雞鴨,烤給葉昭吃。
在一棵垂柳下,葉昭摸出了一根雪茄點上,雖然裹著軟甲的身子悶熱難當,但葉昭可沒大咧咧解開甲衣乘涼,有紈絝習氣不怕,但既然披甲就要有披甲的樣子,不能帶頭壞了軍風。
夜色漸濃,遠方那村落也變得黑漆漆的,現今農村,幾乎家家都是摸黑過夜,能用得起蠟燭油燈的,都是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
馬蹄聲由遠及近,警戒的親衛隨即策馬迎過去,現今各地盜賊蜂起,越望南,越少太平。
是去村落補給的親衛回來了,為首的親衛國字臉,濃眉大眼,滿身彪悍。他姓馬,名大勇,鄉下人,字是他自己後來取的。叫做不負。卻是聽小王爺唸叨一句詩,“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之意,他極為喜歡,就給自己弄了個不倫不類的字。
馬大勇在眾親衛裡槍法、騎射都是一等一的,作戰驍勇無比。葉昭有一次開玩笑說:“古有馬孟起,吾有馬不負可抗之。”親軍們從此開玩笑都喜歡喊他“超爺”。
此時的馬大勇,手裡卻是拎了兩隻小公雞,來到柳樹下打千,“大帥,此處村莊鄉紳姓周,極為好客,奉上雛雞兩隻,又要家人開鍋造飯,蒸饅頭燉菜慰勞官軍。還不要屬下的銀子。”
葉昭心下苦笑,哪有什麼好客的鄉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