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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道:“親王閣下,遠東艦隊將會在三日內抵達香港,監視貴國海軍的行動,這份照會,並不是在恐嚇您。”
雖然遠東艦隊將廣州海域也列為保護範圍,但任誰都知道,北京方面的水師是沒有能力威脅到廣州的,甚至可以說,北京根本就沒有水師,除非幾艘只能在近海行駛的帆船也稱之為軍艦。
所以這份語含威脅的照會,實則就是對葉昭的通牒,對廣東水師的警告。
葉昭笑道:“傑克遜先生,我明白。”
傑克遜嘆氣道:“親王閣下能明白就好,鄙國也是出於保護貿易之意,並不是存心和親王為難。”
葉昭點點頭,沒吱聲。
傑克遜想了下又道:“親王閣下,關於前日落成之平遠軍紀念碑,我注意到,悼文中用了‘夷狄東進’的字眼。這一點恐怕……”
葉昭擺擺手道:“傑克遜先生應該知道我國文化傳統,實則激勵人心之舉,並無他意。”
現今英文中就算民族主義這個詞彙剛剛誕生幾十年,更遠遠沒有形成對民族主義的系統解釋,更無鼓動民族主義的說法。
是以對中國傳統頗為了解的傑克遜雖覺此舉不妥,但也沒有充足的理由來駁斥,坐了一會兒,心裡自也覺得無趣,就起身告辭。
看著他的背影,葉昭慢慢端起了茶杯。
六王,看來真下決心要削自己的“藩”了,請求列強幹涉,免得自己水師北上就是第一步,也是一個最明顯的訊號。
削藩,如果六王真是個精明人,委實是越早越好,當他意識到自己不可能臣服於他之時,削藩已不可避免,而雷厲風行,就更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了。
六王,恰恰有這樣的決心。
而廣東呢,六王削藩自己拒不聽令,甚至擁戴小阿哥為帝,官員、士紳、軍兵又都何去何從?如果再給自己兩年時間,必然使得人心歸附,可六王,就偏偏不會給自己時間。
看似強大的廣州政權,可一旦六王免自己職位的詔書下來,只怕局勢之複雜會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自己,該如何做?
第七章 盤龍殿,月光華
1858年7月,六王下諭,肅智郡王景祥回京奏對,福州將軍穆特恩代署大將軍印務,平遠軍第一鎮總兵官神保授平遠軍提督,加兵部尚書銜,領平遠第一鎮、第三鎮,統領江西大營軍務,平遠軍第二鎮總兵官哈里奇加兵部尚書銜,領平遠第二鎮、第四鎮,赴廣西剿滅賊黨。
江西巡撫李鴻章加陸路提督,總理全省軍民事,幫辦江西大營軍務。
廣東巡撫柏貴加陸路提督,總理全省軍民事,幫辦廣西大營軍務。
福建提督剛安,“恪守盡職”,授封一等男爵,幫辦閩浙大營軍務。
廣東水師總兵官馬大勇,授廣東水師提督。
一道道上諭,幾乎平遠軍重要將領皆受封賞,更將平遠軍巡防營交由各省巡撫統轄,加柏貴、李鴻章之權,甚至李蹇臣、李小村等六房主事也因為這些年“剿匪刻苦”,大多賞賜金銀,加侍郎銜升官進爵。
烏雲滾滾,廣州風雨欲來。
銀安殿,群臣雲集,但彷彿有鉛塊壓在所有人的心頭,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昭召集粵贛官員及平遠軍各鎮領兵官議事,但不但遠在福建的剛安未到,就算廣州城內,也缺了吏房主事唐樹義等幾位官員,多稱病不起。
桌案後,葉昭默默書寫,殿下眾文官武將都默不作聲,整個銀安殿寂靜無比。
此時觀音山行宮一間金碧輝煌的暖閣內,美豔而威嚴的蘭貴人斜躺在軟榻上,看起來慵懶風情無限,心內卻滿是煎熬。數日前,上諭還未到廣州之時,大將軍王已經得了信,前來同她商議,局面之嚴峻她又豈會不知?
聽聞今日景祥召集文官武將,而這場南北爭鬥的開端不久便知結果。
“太后,您的茶。”小安子端著茶送到了軟榻前。
蘭貴人搖了搖頭。
“太后,您不要急,景哥兒鎮得住他們。”小安子小聲寬慰主子。
蘭貴人輕輕嘆口氣,平遠軍是必然要分裂的,現在就看那個人有幾分真本事了,若能保住平遠軍大部,保住水師,則尚有偏安廣州之機,而後徐徐發展,若不然,只怕廣州頃刻就換了天地。
一直以來扶小阿哥登上九五之位是她最大的夢想,而眼看這一日也非遙遙無期,但不想六王寧可亂了東南半壁,動搖大清根基,卻也不容他人酣睡,看似弄險,但若換了她,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