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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萬順寓的尤夥計,名叫尤奎,在店中當小二,為人最機靈,亦時常同店中客人往這行院來的。知道花鴇兒夫婦兩個要買好女人,他特來尋賈正。到了院中,見了賈正說:“賈大哥!你要買女人的,我給你辦這件好事。我們店內住著一位被參的官長,姓鄧名叫文元。他來到店內就病了,昨日死了,就是一個女兒,名叫鄧素秋。這官長一死,該下我們店飯賬不少,又沒錢殮屍葬埋。昨日那姑娘託我母親代他找個人家,就是做妾他亦願意。我想你我這樣交情,特來與你說知,你要買了,定是一股好財呢。那身價還不貴,只要二百兩銀子,你要買,到那裡先看看,然後再議。千萬別露是勾欄的風聲。”鄭氏同賈正二人甚喜,說:“我要買妥,必要謝你的。”那尤奎說:“咱們先走到那裡看去。”
三人到了店東小院之內,北房兩間,屋裡躺著死屍。尤奎同二人進房來,說:“鄧姑娘,我同人看你來。”只見從房內走出一個女子來,年約十六七歲,身材閤中,頭上青絲髮,黑中透亮,梳的髻兒如油滑;臉似桃花賽粉白,白中透潤;眉清目秀,鼻直口小,杏眼含情,桃腮紅潤,牙排碎玉,唇若丹砂;身穿舊藍襖,乾乾淨淨,腰繫青綢裙,齊齊整整;微露金蓮,又瘦又小,尖尖的約三寸有餘。真乃是:瑤池仙子臨凡世,月宮姮娥降天台。
賈正夫妻看罷,滿心歡喜說:“姑娘,我夫婦無兒無女,要買個女兒好度晚年。你要願意,我就給你銀子葬父。”那素秋本是知書明理之人,見鄭氏說的很好,自己也願意。大家說得明白:買棺材葬父之後,跟著你二位老人家走了。鄭氏夫妻給了尤奎二百銀子,那尤奎倒賺了一半,鄧素秋只得一百兩銀子。素秋先還了店飯錢,又買了棺材、做了孝衣,僱人把他父親埋葬後,賈正夫妻二人,方把素秋接到院中。素秋一見是勾欄院,自己就要尋短見,放聲大哭。鄭氏說:“女兒你不必傷心痛哭,我夫妻在這勾欄院,也不是長久之道,不能叫你與那些妓女一般。我給你找一個財主人家,一夫一妻同偕到老,你也好,我們也好。”苦苦的一勸,把素秋勸好了,叫他另居一所院內,北房三間。每日賈正夫妻同他吃飯、彈弦子唱曲兒,哄的素秋感恩不盡,並叫他彈絲絃、唱岔曲。過了有半載之久,這行院中就傳了出去:賈正夫妻買了一個女兒,比仙女還姣。那些人給送了一個外號,叫“廣寒仙子”鄧素秋。
那一日素秋獨在房中間坐無聊,自己思想老母早喪,父親又亡,孤苦零丁,身已入在勾欄院之內,舉目無親。悲傷之際,信口吟詩一首:銀紅衫子半蒙塵,一盞孤燈伴此身。
好似梨花經雨後,可憐零落不成春。
鄧素秋當此孤燈寂寞,愁腸萬種,天有二鼓之時,半含眼睛,沉沉睡去。次日精神減少,懶言懶語。天有交午之候,只見花鴇兒笑嘻嘻的進來說道:“女兒,今有周公子來訪,要見你,我不能擋住了,他是此處的大鄉紳。他父親做過吏部尚書,現今告老在家;他兄長周鼎是兵部司官。這個公子是秀才,今年才二十歲,人品又好,就是脾氣大點。咱們開行院的,又不敢得罪他。女兒,若周公子進來,千萬別得罪他。”素秋聽花鴇這一席話,便說道:“媽媽,叫我見他是要作什麼呢?”花鴇兒說:“兒呀,你還問我麼?我想要給你找個人家,你終身有靠,比在院中勝似百倍呢。要是周公子看上你,買你做妾,我也得些錢養老。你到他家,使奴喚婢,自由自在了。”素秋說:“亦好,我就見他。”
花鴇兒鄭氏聽了很樂。到了外面,不多時同著一位美少年公子進來,頭戴繡花文生巾,身披百花連子袍;面似桃花,白中透潤,潤中透白;目似朗星,兩眉斜飛入鬢,準頭端正,齒白唇紅;步履風流,若似乎胸藏二百,學富五車。後跟一青衣童子,亦甚俊雅。走到房中,周公子抬頭一看,見正面牆上掛著一軸畫,是半截美人,上有人題詩一首,寫的是:百般體態萬般姣,不畫全身畫半腰。
可恨丹青無妙筆,動人情處未曾描。
兩旁各有對聯一條,上寫的是:名教中有樂地,風月外無多談。
公子看罷,方才落座。鄭氏送茶過來,叫女兒出來,見過公子。只聽東房內答應,是嬌聲燕語,由房中掀簾出來。周魁一看鄧素秋生的果然美貌,有詞一首贊雲;淡淡梨花面,輕輕楊柳腰;朱唇一點美多姣,果然青春年少。
身穿縞素,一張清水臉面,生的自來潔白;細彎彎兩道蛾眉,水凌凌一雙杏眼,直丁丁鼻如懸膽,小寧寧口似櫻桃;輕搖玉體,慢款金蓮。來至周公子面前,深深萬福,問了姓名,在下邊坐下。那鄭氏就溜出去了。素秋見周公子五官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