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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維託那令人肅然起敬的儀表幫了他的大忙:雖然斗大的字認不了半筐,可他身高、體瘦、衣著講究而典雅。長長的白髯使他儼若道貌岸然的聖人,上個世紀新英格蘭的傳教士或可敬的法官。他的態度溫文爾雅,舉止謙恭而莊重。
人們似乎都很“愛戴”他。他生性非常慷慨:別人要求幫助,他從來不拒絕;出手10萬、100萬地借給別人甚至白送,廣為施捨。他不厭其煩地親自去為人排難解紛,伸冤平反。
當唐·維託外出旅行時,各村村長都在村口盛裝以待,鞠躬吻手,向他致敬,他儼然一代國王。在他的統治下,和平與秩序得以維持。當然這是黑手黨式的和平與秩序,而不是官方統治下的和平,但是芸芸眾生對此是不加區別的。
唐·維託很早就嶄露頭角,身上似乎有一種天生的威嚴氣概:各種人都不由自主地服從他,什麼事情都要去徵求他的意見,請求批准。
唐·維託是使黑手黨田園詩般的古風適應20世紀現代化城市複雜生活的第一人。
犯罪活動都是由他組織的,從最大宗的買賣至偷雞摸狗,以至在教堂施捨箱裡偷幾個銅板。所有的罪犯,都有他的心腹。在他心裡大體上都有一本帳,罪犯的活動全都要得到他的認可;沒有他統治的“光榮社團”的批准,或者不向黑手黨按慣例納貢提成,什麼也不能幹。
全世界的犯罪都是在混亂中進行的,渾水才好摸魚。但是,在唐·維託的井井有條的世界裡,犯罪行為必須受到法律約束,接受引導,而且要納稅。所有罪犯開展業務都要得到黑手黨的特許,向黑手黨進貢,必要時還得接受徵召來保衛黑手黨的利益。
本世紀初,巴勒莫第一次出現了連乞丐也不再受小流氓欺負和敲詐的局面。乞丐們都編入了一定的組織,像所有的商人一樣,每天把他們的所得按一定的百分比向負責他們那個地區的黑手黨“朋友”“納貢”。
唐·維託的“社團”紀律性十分良好。如果一個來自鄉村的“受尊敬的人”、來自羅馬的政要人物,或者到西西里觀光座客的外賓,在他的轄區內出於誤會而被偷了,只要他下一道命令,不多一會兒,小提箱、旅行袋、手錶或女士們的珠寶首飾就送了回來。這在當時的義大利全境傳為美談。
在人們的眼裡,唐·維託具有神奇的“魔力”。
3。3美中不足
但也有兩次意外,其中的一次竟成為墨索里尼血腥鎮壓西西里黑手黨的導火線。唐·維託倘若九泉有知,也仍然會為那件事而後悔不已。
1923年秋,墨索里尼出任義大利總統後第一次訪問巴勒莫,與當局磋商當地的一些緊急問題。
那一天,墨索里尼和西西里的行政長官、警察首腦、社會名流一起關在行政長官官署開了個長會。這個喜歡喋喋不休的獨裁者竟一口氣作了長達6個小時的長篇訓話,別人一點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在場的黑手黨頭目們肺都氣炸了,他們把目光一起投向“德高年劭”的唐·維託。
唐·維託雖然也厭煩不已,但他還是按捺住沒有流露出來,也沒有率領黑手黨黨魁們退席而去。他靜靜地注視著墨索里尼,硬著頭皮聽著。
墨索里尼打扮得像賽馬場上出身高貴的交際家,腳佩鞋罩,身穿早禮服,手提文明棍。為了讓西西里的鄉巴佬們開開眼,他邊作長篇大論,邊在座席前踱來踱去,文明棍敲得地板擋擋響,以引起人們對他那漂亮服飾的注意。
但是會議結束時,墨索里尼找不見了自己的帽子——一頂高筒黑頂硬禮帽,在場的西西里人鬨堂大笑。
唐·維託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他不願意為這個自命為“領袖”的傢伙效勞。
領袖的帽子永遠也找不到了,它已經被“社團”允許的高階小偷或紀念品獵取者偷走了。為這事墨索里尼回到羅馬後一連摔了2只珍貴的波斯花瓶,當他再次在西西里被庫恰市長當眾羞辱(1924年5月墨索里尼第二次來到巴勒莫)後,他決定不再對黑手黨客氣了。回到羅馬的當晚他就召集起法西斯國會,大喊大叫地對他的議員宣佈:“我要向西西里的那群綁匪發動全面戰爭!”
隨之就是莫里將軍的清洗。
另一次例外是,特拉比亞的蘭扎親王的英國女朋友在西西里旅遊時,丟了一件昂貴的皮大衣。
親王竭力安慰女友,並連夜親自找到唐·維託,請求他幫助把那大衣找回來。
蘭扎家族是西西里的名門望族。這個家族1000年前就來到島上,13世紀時站在西西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