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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近子說著突然輕鬆地站起身來。
傳來了她在那邊同女傭說話的聲音。她套上烹飪服走了出來。
“太田太太是自殺吧。”近子突然襲擊似地說。
“不是。”
“是嗎?我一聽說就明白了。那個太太身上總飄忽著一股妖氣。”
近子望了望菊治。
“令尊也曾說過,那太太是個很難捉摸的女人。雖然以女人的眼光來看,
又有所不同。怎麼說呢,她這個人嘛,總是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跟我們合
不來。黏糊糊的。。”
“希望你別說死人的壞話了。”
“話雖這麼說,可是,死了的人不是連菊治少爺的婚事也來干擾了嗎?
就說令尊吧,也被那個太太折磨得夠苦的了。”
菊治心想:受苦的恐怕是你近子吧。
父親與近子的關係,只是短暫的玩玩罷了。雖然不是由於太田夫人使
近子怎麼樣,可是近子恨透了直至父親過世前還跟父親相好的太田夫人。
“像菊治少爺這樣的年輕人,是不會懂得那個太太的。她死了反而更好,
不是嗎?這是實話。”
菊治不加理睬,把臉轉向一邊。
“連菊治少爺的婚事,她都要干擾,這怎麼受得了。她肯定覺得難為情,
可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妖性才尋死的。像她這種人,大概以為死後還能見到令
尊呢。”
菊治不禁打了個寒戰。
近子走下庭院,說:“我也要在茶室裡鎮定一下心神。”
菊治久久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賞花。
潔白和淺紅的花色,與志野陶上的釉彩渾然一體,恍如一片朦朧的雲
霧。
他腦海裡浮現出文子獨自在家裡哭倒的身影。
母親的口紅
一
菊治刷完牙回到臥室時,女傭已將牽牛花插在掛著的葫蘆花瓶裡。
“今天我該起來了。”
菊治雖然這麼說,可是又鑽進了被窩。
他仰臥著,在枕頭上把脖子扭向一邊,望著掛在壁龕一角上的花。
“有一朵已經綻開了。”
女傭說著退到貼鄰的房間。
“今天還請假吧?”
“啊,再休息一天。不過我要起來的。”
菊治患感冒頭痛,已經四五天沒去公司上班了。
“在哪兒摘的牽牛花?”
“在庭院邊上,它纏著茗荷,開了一朵花。”
大概是自然生長的吧。花是常見的藍色,藤蔓纖細,花和葉都很小。
不過,插在像塗著古色古香的黑紅色漆的葫蘆裡,綠葉和蘭花倒垂下
來,給人一種清涼的感覺。
女傭是父親在世時就一直幹下來的,所以略懂得這種雅趣。
懸掛的花瓶上,可以看見黑紅漆漸薄的花押,陳舊的盒子上也有“宗
旦”的字樣。
假如這是真品,那麼它就是三百年前的葫蘆了。
菊治不太懂得茶道的插花規矩,就是女傭也不是很有心得。不過,早
晨點茶,綴以牽牛花,使人覺得也滿合適。
菊治陷入尋思,將一朝就凋謝的牽牛花插在傳世三百年的葫蘆裡。。
他不覺地凝望了良久。
也許它比在同樣是三百年前的志野陶的水罐裡插滿西洋花更相稱吧。
然而,作為插花用的牽牛花能保持多長時間呢?這又使菊治感到不安。
菊治對侍候他用早餐的女傭說:“以為那牽牛花眼看著就會凋謝,其實
也不是這樣。”
“是嗎。”
菊治想起來了,自己曾打算在文子送給他作紀念的她母親的遺物志野
水罐裡,插上一枝牡丹。
菊治把水罐拿回家時,牡丹的季節已經過了。不過那時,說不定什麼
地方還會有牡丹花開吧。
“我都忘了家裡還有那隻葫蘆什麼的,多虧你把它找了出來。”
“是。”
“你是不是見過家父在葫蘆裡插牽牛花?”
“沒有,牽牛花和葫蘆都是蔓生植物,所以我想可能。。”
“?蔓生植物。。”
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