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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支肘托腮，輕聲軟語地和父親說著話：&ldo;你還是住在靜安寺旁邊的衚衕嗎？保山有沒有和你一起？&rdo;手越過竇昭，輕輕地撫著父親的手臂，大紅色繡著並蒂蓮的肚兜在燈光下鮮豔明麗，雪白豐盈掩不住地露出大半個山巒來，看得竇昭面紅耳赤，忙閉上了眼睛，在心裡默默地念道：母親，我知道小別勝新婚，我不應該破壞你的好事，可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等我幫你把那個女人趕跑了我就走……父親閉著眼睛，哼哼了兩聲，道：&ldo;快點睡吧！明天清早父親還要考我呢！&rdo;說著，翻了個身。母親的手落空了。她嘟了嘟嘴。父親發出輕輕的鼾聲。屋子裡更是寂靜。母親躺了下來，輕輕地擰了擰竇昭的小鼻子，悄聲道：&ldo;你這個小壞蛋！&rdo;這樣的母親，真實而不失天真爛漫，惹得竇昭差點笑出聲來。有丫鬟腳步凌亂地跑了進來，隔著帳子稟道：&ldo;七爺，七奶奶，丁姨奶奶過來了，說老太爺找七爺有要緊的事，讓七爺立馬就過去。&rdo;母親愕然。睡著了的父親卻骨碌就爬了起來，道：&ldo;你說什麼？老太爺讓我現在就過去？&rdo;聲音緊繃。丫鬟應了聲&ldo;是&rdo;。父親遲疑了片刻。母親道：&ldo;那你快過去吧！說不定是與大伯父讓三伯父帶的話有關係……&rdo;一面說，一面坐了起來。&ldo;是啊，是啊！&rdo;父親喃喃地道，掀起被子披衣就下了c黃，也不理會母親在身後喊著讓他加件衣裳，匆匆跟著丁姨奶奶去了鶴壽堂。俞媽媽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低聲道：&ldo;七奶奶，您看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rdo;&ldo;還是不要了吧！&rdo;母親患得患失地道，&ldo;萬一說的是朝廷上的事就不好了……不還有丁姨奶奶嗎？到時候我去問她就是了。&rdo;竇昭心中疑影重重。丁姨奶奶從進門到離開都垂著頭，沒有正眼看母親。事發竇昭有心暗示母親幾句，可想到那邊廂房還關著一屋子沒有處置的丫鬟、媳婦子就覺得頭痛。她哧溜爬了起來，坐在c黃上高聲地喊著&ldo;爹爹&rdo;。要是母親夠聰明，就應該靈機一動，抱著她去父親。如若祖父責怪下來，只要把責任往她身上一推，祖父難道還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不成？可是，她顯然高估了母親的智慧，也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看見她鬧騰，母親很不高興地蹙著眉：&ldo;這麼晚了，這孩子怎麼還不睡？&rdo;然後吩咐俞嬤嬤：&ldo;把姐兒抱下去吧！她吵得我頭痛。&rdo;俞嬤嬤歉意地衝著母親笑，手腳麻利地幫她穿衣裳：&ldo;四小姐，乖，俞嬤嬤抱你去找ru娘！你別哭……&rdo;竇昭很想學著那些田莊的村婦朝母親翻個白眼表示不屑。母親怎麼這樣幼稚？她要是像母親，恐怕早就被人吃得屍骨不剩了。竇昭一把抱住垂在c黃邊的幔帳，哭著喊著要&ldo;爹爹&rdo;，最終還是被俞嬤嬤強行抱到了內室後的暖閣。沒有了母親，竇昭也消停下來，蔫蔫地由俞嬤嬤把她放在了炕上。俞嬤嬤默默地幫她整了整凌亂的頭髮，看竇昭的目光有些恍惚，低聲道：&ldo;你是不是也覺得今天的事有些不尋常？我要去偷偷看一眼，你乖乖地待在這裡，不要吵鬧，好不好？&rdo;竇昭頓時來了精神。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看不出來，俞嬤嬤這樣的精明能幹。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俞嬤嬤一愣，隨後慈詳地笑了起來，頗有些感慨地道：&ldo;我們四小姐可真聰明，小小年紀，卻萬事心裡都有數。不像七奶奶……&rdo;說到這裡，她猛地一頓，自言自語地道，&ldo;我和個孩子說這些什麼什麼……&rdo;然後轉身叫了個丫鬟進來：&ldo;含笑，你在這裡陪著四小姐，我去鶴壽堂看看。&rdo;含笑十七、八歲的年紀，相貌周正，一副溫柔穩重的樣子。聽了俞嬤嬤的話，她很驚訝，但很快正容應了聲&ldo;是&rdo;，十分伶俐地道：&ldo;若是有什麼事，我立刻讓雙枝去叫您。&rdo;俞嬤嬤滿意地點頭，快步出了暖閣。含笑和竇昭上了熱炕，見竇昭不哭也不鬧，沉靜得像個大人，她微微地笑，柔聲問竇昭：&ldo;四小姐，我拍您睡覺可好？&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