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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兒充軍到邊疆。皇上不但沒廢掉,老佛爺反倒在西安下詔,在全國實行變法。到頭來老佛爺也認了當初皇上那一套啊,這就叫六十年風水輪流轉。自西安回來以後,老佛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不定哪天撒手走了,坐江山還是皇上。他說起這三年多的事,儘管悅得很委婉,那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耐心等著,會有雨過天晴的日子。
她瞪大眼睛,仔細品味著他話中的意思。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蠢笨,她怎麼就沒想到這些?當初她懷上榮慶的孩子,皇上都說有辦法保她,她只要能熬到皇上上臺就有救了。如果茶水章沒能及時救她,她真要死了也就死了,她將再也見不到榮慶了。想到這兒她心尖上掠過一絲震顫,個知為什麼,當她越過死神的門檻,重新回到人世間,突然覺得死亡的可怕。如果再讓她站在凳子上,她絕沒有勇氣將頭伸進那小小的繩圈裡。也許他說得對,有時候活比處要難得多。但有一條,只要她活著,哪怕再難,也許還能等到那一天,相反,如果死了,這一天就永遠地失去了榮慶跑到日本前後已經三年了,小格格突然追來了。
那是一個下雨天。康有為一名保皇黨手下來這兒找他,要他參加保皇黨,致力於建立以光緒皇上為首的君主立憲國家。雖說他曾是皇上的衛侍,但對政治毫無興趣。他唯一關心的是吟兒,再就是家裡人。父親去年死在牢中,母親搬到鄉下,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想到他害了一大家子,包括他二舅,心裡說不出地內疚。一天他去神戶郊外一座寺廟裡燒香求籤,那位白眉長鬚的老主持說他心魔纏身,要是他不能幡然回頭,最後必將死在自己心魔的糾纏中。
他仔細想了這些年來的經歷,他不得不佩服這位高僧的神算,他按高僧的的指點,成天在這座典型的日本本屋建築裡唸經打坐,竭力忘掉過去的惡夢。但他始終忘不了過去,只要一閉上眼,他就會看見吟兒在向他微笑。不過他並不灰心,為了修身養性,仍然堅持每天下午打坐。
送走了康有為派來的人,他拉上書房的木頭門,吩咐伺候他的日本下女,無論什麼人來找他,都說他不在。正當他閉目養神,氣沉丹田之際,突然門外傳來一片爭吵聲。好像有人吵著要進來找他,而且是個女人。下女不讓她進,於是來人便吵開了。這位日本下女一向說話客氣,聲音不大,因此只聽見那位來客的聲音,卻不見她進來。
他心裡正在疑慮,這兒幾乎沒有什麼相識的女客,就算有那麼一兩位朋友的夫人或女朋友,下女都認識,他氣惱地睜開眼,剛要拉開書房的門,突然愣在那兒。這不是小格格的聲音嗎?她什麼時候來的?
他剛從門上縮回手,門突然從外面拉開,小格格一臉興奮地站在門口。下女驚慌地站在小格格身後,不知所措地望著他。他想躲也躲不過,只揮揮手讓下女去泡茶,硬著頭皮將小格格帶進客廳。
“哼!這個小妖精敢攔著我不讓進來。”小格格雙手叉腰,氣呼呼地指著那穿和服的年輕下女,得意地對榮慶說,“我早就算準了你躲在裡面,這不,一拿一個準兒。——怎麼,你又躲我哪?我是老虎?是不是叫這個小妖精給迷住了?”她看一眼榮慶,見他不說話,扯著嗓門又叫起來。
“沒那回事。你不是才來嗎,來之前又沒通知……”他無奈地笑笑。
“你別來這一套,我給你寫了那麼多信,你怎麼連個迴音也沒有?”她質問他。
“不是怕連累瑞王嗎?”他歉意地說。
“好了,我別的也不多說了。從頭一次定親到現在,你耽誤我五,六年了。你到武昌我追到武昌,你跑到天津我趕到天津,現在我又追到日本來了,這會兒我再也不走了。”她氣呼呼地說完,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過了一會兒,下女從門廳拎著兩隻大皮箱走進,榮慶這才發現她帶了許多行李。她說火車站還有託運的慢件,看來她真的不打算走了。他望著小格格,面對她近乎瘋狂的追求,他既有些害怕,又非常感動。
見到她,他本能地又想打聽吟兒的情況。想到瑞王罷了軍機處,這幾年專在國外當公使,她一直隨著瑞王在國外跑,對宮裡情況也不甚瞭解,話到嘴邊又忍住。三年多來,他一直沒吟兒訊息。他曾給家裡人寫信問過她情況,家裡人隻字不提。自父親進了大牢,母親認定吟兒是他們家災星,別說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他。
“我這來沒別的,就是來跟你結婚,來這兒伺候你。你把那個小妖精趕走,趕明兒我替你做飯。”小格格抿了一口日本的清茶,兩眼盯著他,那神情恨不能一口吞了他。
“你真的願意跟我過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