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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秋的父親說,早上的事,按他的看法,與村長餘實沒關係,倒是王小蘭的丈夫在起作用。不算他自己,六位砌匠,有三人是李家的親戚。所以,他只能假裝積極,凡事衝在前面。
放學之後,餘校長見孫四海扛著鋤頭往後山上走,突然想起來,這幾天,李家表哥有事沒事去後山上轉過好幾次。也許那些人想扣留萬站長只是幌子,背後瞄準的是孫四海精心培育三年,天氣晴朗之後就能收穫的茯苓。
老村長在世時,分給孫四海這塊山地。種的第一窖茯苓跑了香,丟的多,找回來的少。第二窖茯苓提前賣了,借給學校做了維修費用,到現在也沒還。現在是第三窖了,孫四海早就想好了,賣了這窖茯苓,給王小蘭和李子添置一些衣物,其餘的錢,全部存起來,做李子讀高中時的學費。
餘校長裝作去看明愛芬的墓地。本來只是藉口,一到那裡,便認真地紮了一隻草把子,先將墓碑擦拭一遍,又將墓地裡的牛糞剷除乾淨。還將餘志的身體情況、學習情況、生活情況,連藍小梅為他做了一雙布鞋的事,全都說了一遍。他很想告訴明愛芬,自己送了一雙皮鞋給藍小梅,又怕她不高興,夜裡託夢罵他,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接下來,餘校長很自然地走到孫四海的茯苓地裡。地面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長,正在嬉戲的兩隻松鼠看到他,馬上鑽進旁邊的樹林裡,大概是覺得不是威脅,一會兒又鑽出來,繼續先前的快樂。臨近收穫,茯苓地裡幾乎沒有事情可做,孫四海也只是過來看看。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餘校長瞅著時機提醒孫四海,是不是搭一座茅棚,請人幫忙守夜,這麼好的茯苓,要是被人害了或者偷了,就太不划算了。
孫四海說:“要守夜也只能是我自己來。”
餘校長也說:“反正到哪裡你都是一個人睡覺。”
餘校長說著就要動手搭茅棚,孫四海連忙說:“你還當真了呀,這茯苓可不是好偷的,你就讓我好好在家裡睡覺吧!”
餘校長提醒他:“萬一有人往茯苓地裡潑甲胺磷呢?”
孫四海聽出話裡有話。過了好久,他才說:“真有人想害我,別說往茯苓地裡潑甲胺磷,就是往碗裡放老鼠藥,我也防不勝防!”
餘校長說:“既然想到了這一步,依我看,還不如找個茯苓販子,將這些茯苓估個價賣出去。”
孫四海慘淡一笑:“現錢不抓,不是行家。現錢一抓,全是行家!”
又說了一陣,二人就往回走。
天黑之後,孫四海一反常態,吹笛子時,不是在家裡,而是繞著操場一圈圈地走。寄宿學生中年齡小的幾個,跟在孫四海身後繞了幾圈,就回屋了。剩下孫四海,在徐緩的笛聲中,一直走到附近
村裡的燈火都熄了,才停下來。
第二天早上,升旗儀式結束後,孫四海對餘校長說,他的建議很對,反正是窮,也不在乎賣現貨多賺幾個錢,何況挖出來的現貨,還有可能不如估算的多。
孫四海上午託人帶信,下午,一個茯苓販子就找上門來。孫四海領著他到地裡看過之後,很快就達成口頭協議,只待明天再來,正式簽訂合同,交付現錢。臨走之前,茯苓販子從懷裡取出一塊紅布系在旁邊的樹枝上。這是行規,說明這塊地裡的茯苓是他的了。即使有人想偷,也不敢下手。因為偷的茯苓,不經茯苓販子的手,是變不出來錢的。
約定時間到了,茯苓販子卻沒有來。孫四海並不在意,山裡人,特別是這些走鄉串戶收山貨的販子,說不定在哪兒遇上豔事,將說好的事延後幾天是很常見的。孫四海下午臨放學時才得知情況有變。茯苓販子託人帶來一張紙條,說昨天交給孫四海的五十元信用錢,由他留下買酒喝。這意思是說,孫四海的茯苓他不要了。
接下來的事情,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那天上午,學校的老師正在上課,討債的砌匠又來了。有兩位爬到後山上,各自拿著兩瓶甲胺磷,大聲叫喊,限餘校長中午十二點之前,將所欠的工錢盡數付給他們,否則,就將學校的茯苓地毀了。
餘校長和鄧有米急了,一個在操場上安撫,一個跑到山上解釋,說茯苓地是孫四海私人的,與學校無關。可他們根本不聽,還說,前幾年為了應付上面來檢查,學校就是用這塊地裡的茯苓抵房屋維修費的。
孫四海一直在教室裡上課,直到放學時,他才走出教室,將一張寫好的合同交給李家表哥。所謂合同,其實就一句話:經甲乙雙方友好協商,同意以孫四海自有地本季所產之茯苓,折算成界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