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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路途。這在當時我是不敢想的。有那麼多的路程等著我,這期間得倒換多少次車?這麼大個玩藝又無法放進包裡,只能用手擎著。就是說,我得用一隻手專門擎著這個玩藝一直擎回瀋陽。迢迢萬里擎著一個樹枝?連我自己都覺得未免滑稽。
我把這枝沙棘擺放在賓館的桌子上,用一隻水杯盛點水,插上它,立著放,竟然有著一種意想不到的效果。所有進到這個房間的人都為之吸引了。他們都對它發生了濃厚興趣。
同房間住著一位陌生的年輕人,沉默寡言,連句必要的客氣話也懶得跟我說。這使我感到很是彆扭。忽然有一天晚上,他跟我談到了這枝沙棘。他的表情很是生動,他說,他沒有想到這東西擺在房間裡會這麼漂亮。他說這個東西他看得太多都看膩味了,怎麼也沒想到會有裝飾價值。他還說他一定也要採一枝帶回去擺到他家的客廳裡。你知道,人與人之間沒有熟悉的時候,彼此放在一塊小小的空間裡都不得勁兒。要化陌生為熟悉其實既十分簡單又十分艱難。需要有個起因,而沙棘就是一個最好的起因,它是溝通人與人之間的橋樑。
劉元舉的西部情結……《西部生命》(17)
那天晚上,正是因為沙棘這個橋樑使我們談到了深夜,彼此就像一對老朋友傾訴衷腸。
年輕人是青海石油局的一位技術員,父輩是上海人,他就生在柴達木。他說到他所經歷的艱苦生活,就像講述別人的故事。
有一年春天,突然遇到一場大風雪。他們的汽車在翻越當金山口時拋錨了。你知道當金山口是去往柴達木和格爾木的必經之地,只要一遇到風雪,那條公路就得被雪覆蓋,神仙也無法行駛。技術員說他們車上有6個人,都被突然而至的大風雪凍得縮成一團。如果不找到營救的車,在這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就得全部凍死。因為這種天氣誤車,常常一誤就得七八天。
他當時年輕氣盛,自報奮勇去找車然後回來搭救車上的人。他就這樣踏進了漫漫風雪中。
他翻越了當金山口,發現那邊也誤了幾臺車。有經驗的司機在這種天氣是絕對不會開車的。他說了多少好話也沒有人肯過來搭救他們。其實,這種時候人人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他在風雪中走了好幾個小時,總算走進了路旁的一間小房子。這裡是道班工人的住處,一個老頭長年累月在這間狹窄的小屋子裡伴隨孤獨打發歲月。他一進這個小屋就立刻驚呆了:這間不足10平米的小屋擠滿了人,連個下腳的地方也沒有。他好不容易像根鍥子一樣釘進去,才把門關上。
屋子裡生著爐子,溫暖極了。滿臉的雪水化了,流了下來。他說他當時沒有擦,就那麼呆呆站著,心中惦記著依然在風雪中挨凍的同事們。他說他沒有辦法。他只能就這麼站著過了一夜。滿屋子的人也都這麼站著過了一夜。又餓又累,好在兜裡帶著煙。當他掏出火柴點著煙時,他發現人們用那麼一種貪婪的眼光瞅他。有一個挨近他的人死死盯住他手裡的火柴盒跟他商量要出10塊錢買。他不賣。那人說出100元。他還是不賣。那人急了,一傢伙拉開了羊皮襖,在那翻卷的羊毛叢中掏出了厚厚一沓100元面值的人民幣拍在他的手中,就是要買他的火柴。他說他數了那盒火柴,一共也不過10幾根,而這一沓子錢少說也有3000元。10根火柴值3000元?這傢伙瘋了?在場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驚。那人說你嫌我沒有錢,瞧不起我是不是?那人是做買賣的,他的裝滿貨物的車因為天冷而滅火,只要有火柴,他就可以把車發動著,他要調回車頭,再也不幹了。他說這種罪遭不起。可是,無論他怎麼說,無論他掏出多少錢來,他都不賣。他想得是他們的車誤在山那邊,等到雪停了,他還得用火柴點著柴禾把滅火的車發動著。他知道在這樣的天氣裡火柴的重要。那人問他究竟多少錢能賣,他說多少錢也不能賣。最後,他還是沒有賣。
他講完這個故事,就睡著了,可我好久沒了睡意。也許你聽到這種事情很多,已經不覺新鮮了,但是,對於我,卻是聞所未聞。我由此想了好多。我想得都是有關金錢有關價值的東西。在特定的場合,就有著特定的價值觀的。
也許正是這個故事,才堅定了我要帶上這枝沙棘的決心。我要把這枝沙棘帶回家,就擺放在我那裝修一新的客廳裡。我的裝修格調是白顏色的。配以這支白調子的沙棘肯定獨具特色。對了,我得告訴你,我有一個極愛挑剔的妻子。她在穿戴上在收拾房間上都追求一種與眾不同的格調。再好看的衣服,只要她在街上看見別人穿了她就堅決不再穿了。當我們的新居裝修好之後,她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