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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路認真的看著蕭言,又低聲道:“…………都管大人麾下重將,如甄五臣將軍,趙舜壽趙將軍,大家都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信的是實力,看的是打仗的本事。女真現今兵鋒如此之銳,而大宋在白溝河又敗績,大家都有歸於女真之意…………然則我們畢竟是漢兒!沉淪北地百餘年,現在終於有了歸於母國的機會,怎能只看女真一時之猛惡?常勝軍於中情形,在下已經和盤托出,都管大人尚在兩可之間,就看大人今日與都管大人一晤了!”
他聲音低低的,但是語調急切,顯得誠摯無比。
蕭言只是點頭,默不作聲。
郭大郎說的話,一大半他是相信的。郭藥師本來就是從屍山血海裡頭殺出來的大軍頭,麾下將領也差不多。常勝軍也不是遼國的部族軍。在遼國風雨飄搖的時候,他們的想法就是找個更硬的靠山,這個世道,誰能打誰就是道理。
宋和女真之間,常勝軍這些將領也沒什麼成見。漢兒之類的,更是笑話。都在遼國一百多年了,哪有那麼多家國的念頭?在歷史上,宋軍白溝戰敗之前,正氣勢如虹準備北伐的時候,郭藥師上竄下跳的找門路想和宋方聯絡上。可是當時主持北地接納來人的趙良嗣從來就看這些常勝軍不順眼。認為是忽降忽叛,野性難馴,不可依靠。而童貫以降,正是氣壯如牛的時候,根本沒想著要聯絡他姓郭的。
白溝戰敗之後,郭藥師那頭又迅速冷淡下來,趙良嗣想聯絡他都找不著門路了。耶律大石擋在雄州正面,童貫以降,正是雞飛狗跳打著還想後撤的主意,那個使者膽子肥敢從耶律大石面前穿過?郭藥師徘徊瞻顧了兩個月,在耶律大石因為北遼權力鬥爭失勢,被蕭皇后軟禁起來。前線遼軍北撤,宋軍獲得這個意外機會再度北上以後,郭藥師才正式投降。
可已經耽誤了兩個月,女真已經越過了居庸關,為了搶在女真人前面,又是在郭藥師的慫恿之下,宋軍在沒有在前線積儲起足夠物資,後續軍隊沒有跟上的時候,楊可世所部和郭藥師所部貿然撲向燕京。行了險計。結果雖然一時奪取燕京又迅速被擊垮。又遭一敗之後,童貫所剩不多的勇氣就徹底喪失,拉下臉去求女真人克復燕京,自己再花錢買…………
就是這兩個月的常勝軍的遲疑,幾乎就決定了童貫北伐戰役的成敗之機!若是郭藥師能早兩個月投降,宋軍就可以迅速推抵蘆溝河,也不用和女真搶克復燕京的時間,穩紮穩打,說不定能據燕京而守之,說不定就能稍稍遏制女真崛起的勢頭!
自從答應了岳飛之後,蕭言心中轉的就是這個念頭。可是在這實力為先,只是觀望風色的常勝軍大小軍頭面前,自己又怎麼能改變歷史,爭取這兩個月的時間?要是真使者,說不定還有一點法子,自己可是個純到了骨子裡頭的假貨!
這郭大郎也未必沒在懷疑他的成色,為什麼就這麼一改態度,向他表示面南之心。他押寶在此,為的又是什麼?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依靠借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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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腦子亂成一團,種種念頭紛至沓來,明滅不定,想得腦子都疼了。一個辦法隱隱約約在腦海當中浮現出來,卻危險大膽得他都不敢去深想。郭大郎這樣示好,他都忘記了應對錶示。看著蕭言這個態度,他也不再多說,沉著臉只是在前面引路。
夜色中的涿縣城冷冷清清,家家閉戶,有如死城。繞城而過的時候,能在那些附廓的難民棚子當中聽到有一聲沒一聲的哭泣嘆息之聲。
城門之上,幾盞燈籠光線黯淡,巡更人的梆子聲音,在夜色當中傳得好遠。常勝軍計程車卒警戒,從城門口一直排到了郭藥師的官衙。每個街口,都有木柵隔開,有人穿行,哪怕是郭大郎也要勘驗腰牌。
肅殺之意,在這個夏夜的每一處都體現了出來。
到了郭藥師的官衙,戒備更為森嚴,他的親兵都頂盔貫甲,披掛整齊的守衛在左右。牛油火把插在壁上,照得四下通明,每個親兵身上皮甲鐵片,手中兵刃都在反射著寒光,似乎要給蕭言這個宋使一個下馬威似的。
到了這個地步,蕭言倒不怎麼害怕了。擺出這種架勢,說明郭藥師也不能完全確認他這個宋使是真是假,還有點小重視的樣子。有這個立場,大家就有得談嘛…………
幾個紅袍軍官,戴著鐵盔,盔頂插著高高的野雞翎毛,板著臉大步出來,伸手肅客。郭大郎也退後一步,請下馬的蕭言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