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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我們親戚間也太疏遠了,你是一直在長安的呢,還是東都?”
“陛下,臣妾來自巴蜀!”楊怡又正式地回答,可是,她的正經,依然是有佻巧氣。
楊玉環笑著,取過那張拜帖給皇帝看,隨說:“花花,你怎麼不自稱阿姨,而稱起臣妾起來了?”
皇帝看了帖上所書,欣然說:“這稱呼很好,象親戚嘛!”
“那就謝謝皇帝姐夫了!”她很快地介面。
皇帝姐夫對佻巧的“大唐天子小阿姨”具有非常的好感,只在幾句話之間,他就發現了:楊怡和玉環的氣質完全不同,玉環美麗而凝重,當年初見,稚氣雖然未脫,具有少女的嬌縱,但是,玉環的嬌縱,仍有渾厚的氣度;這位小阿姨,也很美,可是,即使在初見,莊重地行禮時,眉宇間亦有花苗之色,聲調也流動地,其後,妙語如珠,一種恣肆狀態雖然潛抑而依然流露出來。
李隆基從而想到自己有一位庶曾祖母——開國時代,太宗皇帝的同母弟元吉的正妃楊氏。元吉被殺,太宗皇帝把弟媳婦收入後宮,這位楊氏女,小名露露,宮廷中古老相傳,她是佻巧式美的極致,她和元吉生的孩子被殺,她後來和太宗皇帝生的孩子曹王,一度有被立為太子之議,如果不是公孫無忌等重臣力阻,太宗皇帝也真會立曹王的!李隆基有豐富的想象力,他把眼前的楊花花,與一百二十年前的楊露露並比而觀。
偶然間,他樂了,當他得知小姨妹要參觀宮苑時,欣然說:“那就到沉香亭去,我們在那邊備小食,再找幾名樂人來,接待第一次到宮廷作客的天子姨妹!”
皇帝的話轉為事實,很快。
他們出現在沉香亭了。
小部樂演奏著,接待天子的阿姨。
楊怡,似乎從頭到底沒有一些侷促狀的,在入沉香亭之後,她和皇帝之間已變得很熟了。她俏嘲著皇帝和貴妃,也輕揚地唱“名花傾國兩相歡”,然後,又讚美詩人李白的狂氣,接著,她突然問:“皇帝姐夫,我倘若隨便說話,你不會降罪吧?噢,我只是一個平民,就是降罪,反正無官可革,無爵可得的,是嗎?”
“豈有皇帝的姨妹是平民之理?”李隆基笑說,“你想說什麼?”
“花花口中決不會有好話的,別聽她!”楊玉環插嘴說。
“我想問問皇帝姐夫,對李白那種豔羨式的,讚美我姐姐的詩,是不是妒忌?”楊怡大膽地問出。
“花花,荒唐言!”楊玉環快速地介面。但是皇帝卻大笑著點頭,調侃地說出:“你猜對了,此人太狂生,對貴妃,居然用‘會向瑤臺月下逢’,我自然妒嫉,所以讓他走路了!”
“可惜,這人就此做不成官!”楊花花笑說。
“三郎,那是道家的神仙故事,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楊貴妃老實地說出。
“不,皇帝姐夫說的對!”楊怡笑著,轉而調侃姐姐:“如果我是男人,看到貴妃姐姐,也會想到會仙的!”
“花花,在皇帝陛下面前,小心些,那會獲罪的!”楊玉環終於也笑起來。
“我想,皇帝姐夫不會如此對我吧!”她稍頓,忽然帶著諷刺的口氣:“楊家的人還不曾沾姐姐的光受封賜,先獲罪,只怕說不過去,皇帝姐夫……”
“好,原來你是來討賞賜的?”李隆基對眉目飛動的姨妹笑道。“封賞總會有的,你也一定會輪到!”他稍頓,轉向玉環,“你家裡的事,小姨妹知道嗎?”
楊玉環微喟著點頭。
“我知道的,”楊怡很快地說出,“其實,這又不是了不起的事,小叔父不肯受,人各有志,由他去好了,我是楊氏長房所生,當初,我父親在世之日,祖父的遺產全由他繼承,現在,小叔不受,也合情合理,我代表楊家長房,宣佈接受,等小叔父將來回心轉意,我們再把大門外棨戟送他就是!”
皇帝又笑,楊玉環也在笑中斥她:“已嫁的女兒,怎可代表孃家?花花,這是大事,豈可瞎說一通!”
“已嫁的女兒成了小——”她原欲說小寡婦的,終於忍住了,轉而說:“如此,我不再出聲就是。不過,我做人很爽快,顧慮太多,哼,我才不幹!”
她的恣縱式論事,對皇帝卻發生了影響力,封賜楊貴妃家族,為例行故事,照理不該拖如此久的。他想:楊玄璬既欲把玉環推向長房一邊,許他所講,也就是了。原來,他把這問題看得很重,經過楊怡人各有志一語,他似是悟了道般,悠悠自得了。
楊花花如一股旋風進宮一次,走了。她雖然初到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