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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之義,然以毛裡至親,改稱叔父叔母,於情亦有未安。誠使集議之初,即早定本生名號,加以徽稱,使世宗得少申敬禮,則張璁等亦無由乘間進言;乃必強詞爭執,激成反對,此尤楊廷和等之第二誤事也。不寧惟是,廷和等身為大臣,既因議禮齟齠,隱忤帝意,則此後宵小進讒,政令未合,亦無自繩愆糾謬,格正君心。蓋君臣之際,已啟嫌疑,雖有正論,亦難邀信。如齋醮一事,明為無益有損之舉,而世宗惑於近言,以致遂非拒諫,其情弊已可見矣。故世宗之剛愎自用,不無可議,而吾謂激成世宗之剛愎者,楊廷和等實主之焉。
第五十七回 伏朝門觸怒世宗 討田州誘誅岑猛
卻說南京主事桂萼,與張璁同官,璁至南京,與萼相見,談及禮議,很是不平。萼極力贊成璁說,且主張申奏。適聞侍郎席書,及員外郎方獻夫,奏稱以孝宗為皇伯,興獻帝為皇考,俱由閣臣中沮,不得上達。萼乃代錄兩疏,並申明己意,運動京官,代為呈入。當由世宗親閱,其詞雲:
臣聞古者帝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未聞廢父子之倫,而能事天地主百神者也。今禮官以皇上與為人後,而強附末世故事,滅武宗之統,奪興獻之宗,夫孝宗有武宗為子矣,可復為立後乎?武宗以神器授皇上矢,可不繼其統乎?今舉朝之臣,未聞有所規納者何也?蓋自張璁建議,論者指為幹進,故達禮之士,不敢遽言其非。竊念皇上在興國太后之側,慨興獻帝弗祀三年矣,而臣子乃肆然自以為是,可乎?臣願皇上速發明詔,循名考實,稱孝宗曰皇伯考,興獻帝曰皇考,而別立廟於大內,興國太后曰聖母,武宗曰皇兄,則天下之為父子君臣者定。至於朝議之謬,有不足辯者,彼所執不過宋濮王議耳。臣按宋臣範純仁告英宗曰:“陛下昨受仁宗詔,親許為仁宗子,至於封爵,悉用皇子故事,與入繼之主不同。”則宋臣之論,亦自有別。今皇上奉祖訓,入繼大統,果曾親承孝宗詔而為之乎?則皇上非為人後,而為入繼之主明矣。然則考興獻帝,母興國太后,可以質鬼神俟百世者也。臣久欲上請,乃者復得見席書、方獻夫二臣之疏,以為皇上必為之惕然更改,有無待於臣之言者。乃至今未奉宸斷,豈皇上偶未詳覽耶?抑二臣將上而中止耶?臣故不敢愛死,再申其說,並錄二臣原疏以聞。
世宗讀一句,點一回首,讀數句,把首連點數次,直至讀畢,方歎賞道:“此疏關係甚大,天理綱常,要仗他維持了。”遂下廷臣集議。尚書汪俊,正承乏禮部,會集文武眾臣二百餘人,並排萼議,世宗不聽。給事中張翀等三十二人,御史鄭本公等三十一人,又復抗章力論,以為當從眾議。世宗斥他朋言亂政,詔令奪俸。修撰唐皋,上言宜考所後以別正統,隆所生以備尊稱。後經內旨批駁,說他模稜兩可,亦奪俸半年。汪俊等見帝意難回,乃請於興獻帝后,各加皇字,以全徽稱。世宗尚未愜意,召桂萼、張璁,還京與議,並因席書督賑江淮,亦並召還。楊廷和見朝政日非,決意求去,世宗竟準他歸休。言官交章請留,俱不見答。嗣遇興國太后誕辰,敕命歸朝賀,宴賞有加。至慈壽太后千秋節,獨先期飭令免賀,修撰舒芬,疏諫奪俸,御史朱淛、馬明衡、陳逅、季本,員外郎林惟聰等,先後奏請,皆遭譴責。原來興國太后入京時,慈壽太后,猶以藩妃禮相待,興國太后甚為失望。及世宗朝見,太后情亦冷淡,因此世宗母子,力遏眾議,必欲推重本生,把興獻帝后的尊稱,駕出孝宗帝后的上面,才出胸中宿忿。補敘此段,可見世宗母子,全出私情。都御史吳廷舉,恐璁等入都,仍執前說,乃請飭諸生及耆德大臣並南京大臣,各陳所見,以備採擇。璁、萼復依次上疏,申明統嗣不同的理由。璁且謂今議加稱,不在皇與不皇,實在考與不考,世宗很是嘉納。即召大學士蔣冕、毛紀、費宏等,諭加尊號,並議建室奉先殿側,祀興獻帝神主。冕啟奏道:“臣願陛下為堯舜,不願陛下為漢哀。”又是隔靴搔癢之談。世宗變色道:“堯舜之道,孝悌而已,這兩語非先賢所常稱麼?”冕等無詞可答,只好唯唯而退。世宗遂敕諭禮部,追尊興獻帝為本生皇考恭穆獻皇帝,上興國太后尊號為本生聖母章聖皇太后。又謂:“朕本生父母,已有尊稱,當就奉先殿側,別立一室,奉安皇考神主,聊盡孝思”云云。禮部尚書汪俊又上議道:
皇上入奉大宗,不得祭小宗。為本生父立廟大內,從古所無。惟漢哀帝嘗為共王立廟京師,師丹以為不可。臣意請於安陸廟增飾,為獻皇帝百世不遷之廟,俟後襲封興王子孫,世世奉享。陛下歲時遣官祭祀,亦足以伸至情矣。
寧必建室為乎?乞即收回成命,勿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