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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弄死了,那就失去了和葉流西談判的最大資本了……
他不是想對葉流西妥協,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不犯黑石城”這樣的保障,誰不想要呢?
龍芝奇怪地看他:“趙叔?”
趙觀壽愣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你是說……蠍眼?”
原則上他是沒異議的,用蠍眼去涉險,總比犧牲猛禽衛要好,但這樣做會有風險:“葉流西已經斷了一隻手,過去的事她都想起來了,我怕放蠍眼的人和她接觸,會出亂子。”
龍芝眸間掠過一絲自得:“趙叔,這我也想到了。蠍眼上下,現在唯一認識她的就是江斬,可惜身陷囹圄,自身難保。其它可能見過她的人,也都被吊死了——當然,世事無絕對,也許會有漏網之魚,但即便有,也是人微言輕,空口白牙就想扭轉大局,談何容易?”
“你放心吧,蠍眼去,是當敢死隊為我們開路的。他們能幫我們放倒葉流西、省了我們的傷亡固然好,萬一真有什麼異動,你別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還有這麼多猛禽衛呢,到時候一網打盡,也正合我心意,畢竟留著也是心腹大患……”
趙觀壽的身子不覺顫慄了一下。
當初,龍芝有西出玉門這個計劃的時候,籤家人不支援,因為他們篤信天籤,看衰黑石城的未來,龍申也反對,發脾氣說,上場搏命的較量,不如加強戒備和操練,怎麼能指望一兩條睽那麼兒戲!
只有趙觀壽支援龍芝,他老了,過慣太平日子,總想找個最圓融的法子,不想坐以待斃,也不想屍橫遍地血流漂杵。
但漸漸的,跟龍芝的分歧越來越多,他的做事方式是點到為止,如葉流西挾持龍芝時所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但龍芝卻越發的剛愎自用趕盡殺絕,年輕人聽不進老人勸,水至清則無魚啊,難道殺死葉流西和殺盡蠍眼是最終的目的嗎?
不是,經歷了之前的挫敗和失望之後,今時今日,在他心中,保全黑石城才是重中之重。
他垂下眼,銀鏈在他眼底泛誘人的血光。
那醫生抬頭看龍芝:“龍大小姐,三刀之中,有一刀破了大血管,暫時包紮沒用的,要縫針,你看……”
龍芝氣地咬牙,一巴掌拍在操作檯上:“那縫!”
銀鏈震得嘩啦有聲。
趙觀壽忽然想明白,葉流西為什麼在那麼危急的出逃關頭,還要拼盡全力在龍芝胳膊上連撩三刀了:刀刀破血管,還鬧到要縫針,她是算準了要讓龍芝脫下銀鏈,還有,逃脫時,她透過車窗玻璃,對他說的那兩個字……
趙觀壽看向醫生,語氣軟中帶硬:“小心點,慢慢來,可別錯了針!”
那醫生讓他這話一說,還沒縫已經滲了一頭的汗。
趙觀壽走到帳篷口,掀開簾子,召駐紮的那個羽林衛頭目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羽林衛頭目一臉的錯愕,抬眼見到趙觀壽滿目陰沉,立時將滿腹疑問都壓伏下去,滿心只剩了“服從”二字,略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去了。
趙觀壽不動聲色地回到操作檯邊,醫生正在給龍芝做局麻。
趙觀壽跟龍芝聊天:“蠍眼的人趕到這裡,要多久?”
龍芝沉吟:“我用代舌通知離得最近的幾處窩點,快的一天半天,慢的兩三天吧,江斬出事,有幾個頭目不大服我,有心想爭主位,誰殺了葉流西,誰就攬了頭功,估計都會爭著搶著往這趕的,到時候,你帶著猛禽衛,先埋伏起來,等我把他們哄進了屍水沼澤之後,再……”
話沒說完,突然有利箭破帳而入,一箭穿破龍芝頭頂懸著的掛燈,燈泡迸破,碎片亂飛,帳裡頃刻間一片黑暗。
趙觀壽大叫:“趴下!趴下!”
羽箭亂飛,人翻架倒,混亂中,有根固定帳篷用的繃繩被射斷,大帳半傾半塌,趙觀壽趁亂將銀鏈攥在手裡。
兩撥亂箭之後,外頭嘈雜聲起,是反應過來的羽林衛抄了傢伙出來防禦,但必然找不到可疑人物——趙觀壽爬起身,大步出來,喝了句:“出什麼事了?”
有人回道:“剛有刺客突襲,不知道什麼目的,我們的人正分隊四面檢視……”
說話間,龍芝已經衝了出來,她縫針只縫了一半,胳膊上掛下一條線,線尾處墜鋥亮的醫用彎弧縫針,晃晃悠悠,像垂下的釣魚鉤。
她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那個羽林衛頭目答得慌張:“龍……龍大小姐,剛也不知道是誰,轉眼就不見人了……”
說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