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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姐,你沒事吧?”
其實這顫抖不是因為暈血。
是眩暈,是興奮,是情不能自已。
磨蹭了這麼久才過來,就是為了偷開葉流西的包,裡頭塞很多東西,本子、筆、早已淘汰的破相機,還有個絨制的小包,包身鼓起的形狀幾乎讓他屏住呼吸。
開啟一看,那金嘴帽,還有柔潤的帶纏絲瑪瑙玉,肥唐眼睛都差點溼了,溼裡折射出紙迷金醉的半個香港。
她還真有啊。
感謝老祖宗傳下來的《周易》,感謝龜殼卦具,感謝乾隆卦錢,更感謝自己嗅覺敏銳——畢竟機遇總是青睞那些有準備且勇敢嘗試的人。
葉流西說:“我怎麼會沒事……去,往那插個杆,下次我再來,要把那塊鹽殼給鏟了。”
昌東車上有插杆和旗布,是應對迷路作旗標用的,肥唐迷迷瞪瞪地真想去拿,昌東訓他:“回車去,你再傷的話,自己爬回來。”
肥唐一溜煙回車去了。
***
車上多了個傷員,不好再走鹽殼地,畢竟受傷需要靜養,而走鹽殼等同上竄下跳。
昌東用gps檢視方位,找到曾經走過的拐點,漸漸離開鹽殼,繞遠上了鹽鹼灘,這裡鹽殼起伏要小得多,開了一段時間之後,遠處出現散落的小型雅丹,或孤獨矗立,或三兩圍攢,這種雅丹因為離得遠,又不成群,看起來反而恐怖。
再加上暮色漸至,遠遠看去,有的像人頭從地底冒起,有的又像怪蟲搏食,別說是肥唐時不時在手臺裡一驚一乍了,連葉流西都覺得心頭髮毛。
只有昌東一直沉默,習以為常。
這一晚還是露營。
為了背風,昌東選了處大的雅丹堆,兩輛車和雅丹合圍成個三角,三頂單人帳各靠一面紮起。
中間的空地生火,晚飯還是乾糧,另煮了鍋蘿蔔湯,裡頭加了幹香菇片和粉絲。
雖然粗糙,但在這種地方,已經算是不錯,葉流西昨晚沒睡好,吃完了就躺進帳篷,吩咐肥唐:“把我包拿過來。”
肥唐臉上帶笑,心裡再不情願,也只得把包乖乖給她送過去。
他設想過n個方案,都行不通:這裡要是城市該多好,他東西一拿,鑽進人流就不見了,風華巷那鋪子不要了,反正不值幾個錢,貨脫手之後,他就整容、隱姓埋名,去過富貴日子……
偏偏這裡是羅布泊,沒昌東帶路,他連路都找不著,萬一走不出去,就會為這戈壁加多一具乾屍——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等候時機,獸首瑪瑙就在跟前,看到,摸到,卻得不到,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葉流西拿了包,把裡頭裝獸首瑪瑙的小包拿出來,當著肥唐的面塞進睡袋,然後舒舒服服躺下。
肥唐心裡酸溜溜的:她還知道塞睡袋裡呢,警惕性倒挺高。
篝火噼啪,葉流西睡得不實,有一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肥唐縮在帳篷裡,百無聊賴玩手機單機遊戲,而昌東低著頭,正用線綴結皮影人的頭茬和軀幹四肢,那些花花綠綠的牛皮單片,一經連線,就成了關節過分活躍的小人兒,在篝火的光裡晃晃悠悠……
昌東將來老了,一定是個老民間藝術家。
再一次被拉鍊的響動驚醒,已經是深夜,感覺空氣裡都是沙塵味道,抬眼看,昌東正幫她拉起帳篷的門——睡覺前,為了透氣,她的帳篷門是敞開的。
肥唐已經在打呼嚕了,看不出來,那麼精瘦如猴的人,打起呼嚕來氣吞山河。
見她醒了,昌東低頭解釋:“好像要起沙暴了,拉上吧。”
葉流西看向他,話中有話:“起沙暴,會死人嗎?”
昌東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不會,這裡不是沙漠,也就是灰土大,沙塵暴。”
“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覺得我是孔央啊?”
她還真是執著,昌東刻意忽略,一路把拉鍊上拉:“明天就到鎮子了,可以在那休整一下,如果抓緊,明晚能到龍城……”
眼看拉鍊就要合口,葉流西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掌寬的鏈縫。
她手指纖長,指尖是圓潤的橢形,真不像幹活的手……不過突然從鏈縫裡伸出,還是挺嚇人的。
過了會,鏈縫的口被壓低,露出她兩隻眼睛。
“昌東,我們兩個人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絡,只不過我暫時不記得,而你暫時不知道——想向前走的話,你是左腿,我是右腿,大家不應該互相坦誠嗎?”
話是沒錯,昌東不動聲色:“那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