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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果,我在你之前遇到了她,你是希望我帶她來給你呢,還是我自己處理了,事後抽個機會告訴你一聲就好?”
昌東回頭看她。
葉流西笑笑:“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如果是我的話,情願男朋友最後記得的,是我漂亮時的樣子,我可不想他以後對我的回憶裡,總跳出一張人架子的臉。”
昌東說:“還沒想好。”
“那你自己考慮,想把事情託付給我,就說一聲……我去給你的車子蓋蓋味。”
她晃晃手裡的香水瓶,徑直往外走,門外黑洞洞的,昌東怕她出事,緊走了幾步跟過去。
伴隨著嘶嘶的噴壓聲,空氣裡已經彌散開甜香,像蜜桃味,是丁柳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的味道。
葉流西問他:“香嗎?”
她噴得毫不吝嗇,噴漆式的大開大合,每次都摁到底。
昌東從前陪孔央買過香水,那些妝容精緻的推銷員,手法熟練,舉著香水瓶,只往半空噴一點點,然後拿一張小巧的試香卡,在空氣裡兜住若有若無的味道,遞過來說:“聞聞看,香嗎。”
昌東覺得,自己的嗅覺大概是被大漠風沙磨得粗礪了,每次也聞不出什麼,尤其孔央偏愛味道很淡的香水,說是喜歡似有還無的感覺。
似有還無,這太強求他的鼻子了,但孔央很耐心,提醒說:“我抹在頸後啊,這裡有脈搏跳動,叫揮發點……”
昌東有時,特意蹭磨吻她頸後,情動時,真的覺得鼻端有暗香浮動。
那麼務求精緻的女孩子,在他面前美得一絲不苟,他看不到的時候,就美給自己看:顏色的搭配、上下衣裳的搭配、甚至香水味的搭配……
忽然之間,變成了深夜裡猙獰慘白的人架子,身上滲著粘液,齒縫裡殘留血肉……
昌東說:“流西,如果孔央真的出事,而你在我之前遇到……我想託付給你。”
香水瓶快空了,葉流西正噴出最後一下,霧化的液滴在夜色裡泛了很短時間的白,然後往下落得不見。
她一口答應,說:“好啊。”
***
回到地窖,底下已經在準備就寢了,阿禾把空鋪位讓出來,讓幾個人自行安排,又捻著煤油燈側的小齒輪,慢慢把棉芯調低,只留那麼一丁點不妨礙睡覺的亮。
老籤這才捱過來,裝著是在幫忙理東西,覷了個空子,壓低聲音說她:“都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就這麼放進來……”
阿禾斜了他一眼:“你也不想想,能開鐵皮車的都是什麼人,真能攀上關係,對我們只有好處。我看他們人不壞,你也該客氣點。”
……
鋪位都是兩兩拼,兩張地席並排,一張靠牆,一張靠外。
按理說可以男女分開,但高深和丁柳似乎沒打算和外人拼,丁柳睡了靠牆的一張,高深就很自然地選了她邊上那張。
剩下的……
肥唐琢磨著,葉流西身邊,怎麼也輪不到自己躺,於是默默和老籤拼鋪去了。
他睡不慣地席,躺下了怎麼都不舒服,翻了個身,不自在,又翻了個身,正對上老籤的一張老臉。
老籤還沒睡,四目相對,想起阿禾說的,要對人客氣點,於是說了句:“小兄弟很生猛啊。”
鋪位捱得都不遠,聲音稍大,誰都能聽見,不遠處,阿禾鼻子裡哼了一聲,葉流西忍不住想笑。
肥唐打著哈哈,覺得來而不往非禮也,頓了頓寒暄說:“籤先生是算命的啊?”
老籤說:“我不姓籤,還有,別聽小丫頭亂叫,漢武帝那會兒,我們這樣的人,都被尊稱為‘方術之士’呢,什麼算命的。”
漢武帝?
葉流西心裡一動,適時咳嗽了兩聲,希望肥唐能機靈點,努力套點話出來。
誰知阿禾先說話,語氣涼涼的:“沒點驅妖鎮魔的本事,能叫方士?別說出來讓人家笑了,你要真是方士,我們也不怕什麼眼冢、人架子了。”
老籤慢吞吞地反駁:“你這話不對,方士要能根治這些怪東西,犯得著被流放嗎?還不就是因為花了漢武帝那麼多錢,到頭來還辦不成事,所以倒了黴了。”
阿禾呸了一聲:“你們倒了黴還不夠,還害我們倒黴。”
老籤說:“是豆腐就別笑豆腐乾了,你祖上不犯罪,你也不會待在這兒啊,說不定這會兒,正坐著飛機上天呢。”
阿禾不說話了,肥唐越聽越糊塗,打斷說:“慢……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