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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花椒便跟著馮氏去了鎮上。
房東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圓滾滾的身子,保養極好的臉上全是笑意,頭髮亂蓬蓬地,腦後插了一根斜斜的木簪,給人的感覺很是樸實隨和,她嗓門尖銳,一開口百步遠就能聽到,碼頭上的人見了她,都喊她梅姨。
梅姨是個寡婦。
早些年丈夫去世,便一直守著碼頭上這幾間鋪子度日,人緣很是不錯。
她往鋪子門前一站。
很快就有一群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跟她聊家常,問這問那的。
得知花椒要在這裡要開個私房菜館,都很有興趣地問什麼是私房菜館,碼頭這邊有餃子館,牛肉麵館,甚至還有遠近聞名的香滿樓,但還從未聽說過私房菜館。
花椒解釋道:“私房菜館就是不點菜,我有什麼菜,你們就吃什麼菜。”
眾人恍悟。
紛紛表示,等她開業了,就來嚐嚐她的私房菜。
簽了字據,拿到鑰匙,花椒才算徹底鬆了口氣。
進屋打掃了衛生,大體量了量尺寸,去南市那邊定製了六張桌椅,才悲催地發現她這幾天在虎嘯崗賣山貨那些錢是真的不經花,買完這批桌椅,就所剩無幾了。
那可是她賣了好多天的山貨才攢的呢!
馮氏見花椒定製的那些黑木桌椅,連連咂舌。
小姑娘不出手而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光這些桌椅就花了八百文,快一兩銀子了呢!
忙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回家天都快黑了。
花朵還在。
裴鶯非要留她住下,說明天早上一起去鎮上送繡品,王氏也不好說什麼,只得依了她,關茂關盛被裴鶯灌醉了,兄弟倆連翻帶滾地在院子裡練蛤蟆功,逗得柳氏和楊氏笑得花枝亂顫。
裴春花氣得直罵。
揪著兩個兒子的耳朵回了家。
裴滿和裴潤也喝多了,躺在炕上呼呼睡覺,喝醉的還有裴澤,一個人躺在炕上睡得正香,連晚飯都沒出來吃,花椒滿腦子想著鋪子的事,匆匆吃了幾口就回了自己屋,盤算著開業做多少滷肉,她去肉鋪問過了,這裡的豬下貨比較便宜,而且還可以賒賬。
等明天她就去虎嘯崗那邊採點香葉,挖點野薑什麼的拿去鋪子裡當調料用,能省一點算一點。
裴鶯和花朵來來回回地去裴澤那邊添水燒火,說是等他醒來洗臉用的。
兩人說話都很小聲。
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花椒頓覺無語。
怎麼說花家也是正經人家,這個花朵怎麼還能在他們家留宿呢?
簡直是聞所未聞。
而且花朵勾引裴澤的舉動也太明顯了,就差沒脫光了直接上炕了。
但花椒相信,裴澤即便是睡著了,也不會讓花朵得逞的,若花朵非要往上撲的話,那就只能自討其辱了,果不其然,到了夜裡,花椒就聽見花朵輕手輕腳地下炕出了屋,緊接著,裴澤那邊的房門吱呀一聲響了一下,片刻,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裴澤屋裡沒有點燈。
月光從窗欞上影影綽綽地灑了進來,藉著微弱的天光,花朵依稀看到炕頭上躺著的裴澤,禁不住心如鹿撞,她輕手輕腳地脫了鞋,躡手躡腳地爬了上去。
只是她不敢靠得他太近,擔心被他發現,便悄然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感受著衾枕間陌生濃郁的男人的氣息,她羞得垂下了頭,大氣不敢出地抓住被褥,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她心裡矛盾極力,既希望他醒來,又不希望他醒來……
想著想著,眼皮便開始打架。
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花椒起床的時候,路過裴鶯那屋,裴鶯還在矇頭睡,花朵卻不知去向。
花椒心裡明鏡一樣,不動聲色地去了井邊打水洗漱。
今兒輪到柳氏做飯,裴潤也早起幫忙。
王氏和裴春山也起來了,裴春山在院子裡劈柴,王氏坐在廊下挑豆種。
花椒洗漱完畢也搬了板凳過去幫忙,順便跟王氏說起在鎮上開店的事,王氏之前聽花椒說了一嘴,也沒在意,如今聽她說已經簽了文書,驚訝道:“花椒,開店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賠了咋辦?再說了,老三知道這事嗎?”
“娘,您放心,賠不了的。”花椒信誓旦旦道,“三哥知道的,他同意了,房東跟表姑認識,人挺好的,看在表姑的面子上,房租也可以緩一緩再交,等會兒吃了飯,我